波动

“经过调查研究，我发现男人都是些自私的家伙，只有我们女人オ是伟大的。”

夕阳照在巨大的本市详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圆圈和符号渐渐模糊了，只有那座醒目的市委大楼悄悄立起来，三楼东侧的窗户在夕阳中燃烧。

疏疏朗朗的灰色枝条微微摆动。

溪流在看不见的地方喧响。

雨丝在玻璃窗上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细线

“这个不错包括什么？家庭、思想、表现……” “你问的是人怎么样，并没问是否符合党员标准。”

生活，已经不再这间屋子里，不在我 身边；我变成了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没有什么就激情能够打动我。这太可怕了。也许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使你不断失去曾经有过的一切：幻想、爱情、自信、勇气……最后是生命。

那年我二十六岁，头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它无所不在，浅则触及肌肤——不寒而栗；深可进入骨髓——隐隐作痛。那是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我甚至盼着结局的到来，无论好坏。夜里辗转反侧，即使入睡，也会被经过的汽车惊醒，倾听是否停在楼下。车灯反光在天花板旋转，悄然消失，而我眼睁睁到天亮。

史康成站在船头，挺胸昂首朗诵：”解开情感的缆绳/告别母爱的港口/要向人生索取/不向命运乞求/红旗就是船帆/太阳就是舵手/请把我的话儿/永远记在心头……”停顿片刻，他继续下去：“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風把淚水從眼眶中吹掉 頭巾的一角抽打著我的臉頰 我朝前走去 絕不回頭一顧 絕不！ 前面就是深淵 可我無法伸出求救的手 誰也救不了誰 又何必同歸於盡呢？ 總該留下點東西 留一絲溫情 一點幻想 一角晴空 ⋯⋯ 我們走到街上 雪正在融化 銀白的世界被敲得支離破碎 你本是什麼 仍要歸於什麼 幻影總要結束的 那就結束吧 我不在乎！ ［蕭凌］

生活 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裏 不在我身邊 我變成了一個生活的旁觀者 沒有什麼激情能夠打動我 這太可怕了 也許生活的意義就在於 使你不斷失去曾經有過的一切： 幻想 愛情 自信 勇氣 ⋯⋯ 最後是生命 人總不能什麼都看 生活也正是教會人們去看什麼 不去看什麼 ［林東平］

人們以為習慣就是一切 而不知道習慣是一種連續性的死亡 ［蕭凌］

“请告诉我，”她掠开垂发，一字一字地说，“在你的生活中，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 我想了想。“比如，祖国。” “哼，陈词滥调。” “不，这不是个用滥了的政治名词，而是咱们共同的苦难，共同的生活方式，共同的文化遗产，共同的向往……这一切构成了不可分的命运，咱们对祖国是有责任的……” “责任？”她冷冷地打断我，“你说的是什么责任？是作为供品被人宰割之后奉献上去的责任呢，还是什么？” “需要的话，就是这种责任。”

秋天来了，树叶飘落，像春日里懒洋洋的花朵一样大片大片飘落。这是摹仿，拙劣的摹仿，正如镜子里的火焰那样，只有热情没有热度，永远没有，却要频频摇摆那血红的屁股……到处都是落满灰尘的道具，甚至连人们也成了道具的一部分，笑的永远在笑，哭的永远在哭……

我多么喜欢一个人散步，无拘无束地走在大街上，看暮色怎样淹没大地。他走了，和来一样突然，我没有挽留他，可我多希望他再坐一会儿，再讲讲短暂的满潮讲讲海水为什么是成的…你挖苦他，冷言冷语回答他，却又盼他多坐一会儿，怎么解释呢？我不喜欢暗示，可是又不得不用暗示来回答暗示，因为真实有时太沉重了，沉重得可怕…

灯花飞爆，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随即化成一缕缕青烟。 “白华，你见过星星吗？”我间。 “那还用说。”他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过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都和他无关，这纯粹是我自己的内心状态。一种情绪，种由微小的触动所引起的无止境的崩溃。这崩溃却不同于往常，异样的宁静，宁静得有点儿悲哀，仿佛一座大山由于地下河的流动而慢慢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