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延元年的足球队

尸体和疯狂都是最直截了当的暴力。所以我认真地含着糖，希望像伤口被埋人鼓起的瘢痕里似的，自己的意识能够入肌肉，完全不理会外部的暴力性。于是，我想出了这个如顺利，也就是说如果入了糖汁的口水一滴也没漏出外，那么相信我终于能够立刻离眼前游荡着的可怕暴力。

可是，我的肉体好像装满了水的皮囊，不断被睡眠的诱惑吸引，如果就这么闭上眼躺下，如胎儿般蜷起身子，那么我就可以拒绝现实世界的一切，如果现实世界的一切不存在了，那么弟弟这一罪犯也就不存在，弟弟的犯罪也就不存在了。这诱惑与一瞬间前的顽固的失眠症相反，宛若甜甜的蜜汁。但我终于摇摇头驱散了睡意。

年轻的住持倒是默默地听着我的讲话，可我分明发现，在他沉静善良面孔的皮肤下面，隐藏着的是貌似善良，实则冷漠如坚硬铠甲般的面孔。不管怎么说，他妻子跑掉以后，他竟然还能在众口铄金的山脚泰然处之，足见这男人的意志何其坚强。他根本不会赞同我的观点，只是见我忧心如焚，便生怜悯，才默然不语的。我忽然想到，我仅仅担心自己

我小时候，山谷总有一位长驻疯子。虽然也有好儿个重度神经衰弱者和白痴，但被大家公认的真正的疯子只有一位，如此正统的疯子从未增加至二人以上，也从未出现过疯子绝迹的情况。那是山谷人类社会的特殊存在，但正因如此，定额为一名的疯子成了不可或缺的成员。我觉得我好像不止一次地见过可以说是国王般独一无二的山谷疯子们的更新换代。但从战争末期开始，隐者阿义担负起了这项不可或缺的独自一人的任务。曾有宪兵从城里来调查隐者阿义的传言。虽然村里的退伍军人们搜了山，但他们自然未捕获到阿义。

“地狱里的死者们确实痛苦得太久了，所以已经习惯了痛苦，倒不如说也许只是为了保持秩序而表现出痛苦的样子。这地狱受苦时间长短的定义实在有些偏执。”住持同意我的观察。“比如在这焦热地狱里，以人间一千六百年为一昼夜的单位计算，一万六千年才是这里的一昼夜，所以，确实很长啊！而且在这个地狱里，死者都要按这最长单位一直受苦一万六千年，无论怎么难以适应的死者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习以为常吧。”

六、百年后的Football 黯淡的肉体位于一片漆黑中，梦中的我听见竹子冻裂的声音。声音变成锐利的钢爪，在熟睡的炎热脑袋上留下搔痕。梦境展开，关于山谷农民暴动的场面，终于移至战争末期，山谷每户人家动员一位成年人去大竹林伐竹那天的追忆。从那里倒流，又制作了朝向万延元年的新梦境。我再次陷入沉睡中，不愿醒来面对拥有朝鲜人强健肉体与不可思议表情的超市天皇，还有新出现的难以对付的担忧，允许孱弱而不安的自己继续慢慢做完那早已熟悉的噩梦。其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