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汉的京都

作者:舒国治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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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汉的京都内容简介

「每次得知有朋友要出遠門,將去的城鎮倘我曾經玩過,我總是很多事的想寫下兩三頁紙,上面記著我覺得他應該去玩去看去吃的地點,讓他帶著上路。……


「我當然也一直想把京都的好玩地點寫在紙上給朋友。這個念頭已有很多年了。一開始我大約會寫下:◎石土屏小路◎宇治川兩岸。沿著川散步,最富閒情。川北岸的「宇治上神社」與南岸的「平等院」不妨只用來當作散步中某一轉折時的點景可也。◎「綿熊蒲鉾店」的甜不辣,如同在台灣所吃之口味,而更勝。◎「茂庵」。開在吉田山頂的木屋式咖啡館。幾次之後,愈寫愈多,如此愈發不易只是兩三張紙了。最後,索性寫成一本小書算了。


「但我仍然希望它像兩三頁紙那樣的隨便、那樣的輕巧、那樣的簡略,以及,那樣的像寫給熟朋友的、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自在。不知道容不容易做到。」──〈何以寫此書〉



********************


一九八三年,二十啷噹的他,推開纔溫熱的copywriter文案,站起身來,舉步出發。

從此再也不曾停下。


幾十年了。

他,總是在晃蕩。

在台灣,在日本,在香港。

從理想的下午漫晃到小食的夜宵,

從西湖的曉風殘月浪蕩去紐約的街巷大道。


他,是六○年代波希米亞的孑遺,

是真正嬉皮精神的延續,

更是浸潤晚明風流的古人在今。


這次,他晃蕩到千年的京都。

他說他是門外漢,

略略一望,

卻盡是巷內人不見的風物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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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我想去一个地方玩,却是坐下来的时光多,行走的时光少,有没有这样的好地方?——可不可以只是以这些佳美寺院肃静神社为我身背的屏风,以这些春天的樱花秋天的红叶作为我无尽的想象,而我人不用再一座座地名刹进(事实上我也都去过了),一处处地庭园赏,只是淡淡地点缀一下,却花较多的时光坐着,放松腰腿,品尝咖啡,休养身心,谈天说地,聊聊天,而它的古都、它的美、它的幽清洁净,我全沾染享受拥有了。

曾经我站在鸭川边,见流水淙淙,何等的清澈凉洌,川上时有飞鸟伫停,准备觅食。川的两岸,有几撮人散座石上,与我一样享受着这空灵却有流畅的无尽延伸野外

只求吟哦似之,遣怀增兴,畅纾胸次,好不乐乎。深夜踏着醉步,摸着长墙,缓缓找回家门。 处处小桥,处处人家;小桥无人,人家有光;雪夜里一一经过,似清冷却又透露温暖也。

倘值雪夜,访友最美。尤以京都不是越后,下雪不易,弥珍也。沿着白川这等小溪行来,处处小桥,处处人家;小桥无人,人家有光;雪夜里一一经过,似清冷却又透露温暖也。此番情景,宋明以后,便又何处犹能见得?惟京都耳。

這個城市教我最佩服的、同時也最羨慕的,是它的水流皆有來歷,也皆有下落。這見出人類最崇高的寬容心。

而自己這當兒的沿牆漫步,得此厚堵為屏,心中為之篤定,非同於跋行曠野荒原之空泛無憑藉也。即此一刻,正是最暢意卻又最幽清的情境。便因這無數堵的牆、直統統的到底、卻一轉折又是重新的無盡,便教西方千百雄麗城鎮無法與京都頑頡,也令京都在氣氛上堪稱舉世最獨一無二的城市。

京都去了一二十次后,有时寺院亦不忙着进了,名街(二年坂、三年坂)雅巷(石塀小路、上七轩)亦不非走不可了,名馆名所名店也可去可不去后,我发觉我总是找借口往河边而去。河边,为什么?难道是小时候逃学最向往的一处梦想场景?抑是年齿渐有后,于空闲开旷既稍具野意却又不算偏离人烟的户外大荒最感深获己心乎?

有时我站在华灯初上的某处京都屋檐下,看着檐外的小雨,突然间,这种向晚不晚、最难将息的青灰色调,闻得到一种既亲切却又遥远的愁伤,这种愁伤,仿佛来自三十年前或五百年前曾在这里住过之人的心底深处。 在京都最过瘾者,是那些无所不在的小景,如深巷的明灭灯火,映照在洒了水的光洁石砌小路上。

事实上,京都根本便是一座电影的大场景,它一直搬演着“古代”这部电影,这部纪录片。整个城市的人皆为了这部片子在动。为了这部片子,一入夜,大伙把灯光打了起来,故意打得很昏黄,接着,提着食盒在送菜的,在院子前撒着水的,穿着和服手摇扇子闲闲地走在桥上的,掀开帘子欠身低头向客人问候的,在在是画面,自古以来的画面。

由东往西,三条大桥一过,右手边一家内藤商店,是开了一百多年的专卖扫帚的老铺。试想挂满了一把又一把扫帚与棕刷的铺子,怎么不是桥头最好的点景?

事实上,京都根本便是一座电影的大场景,它一直搬演着“古代”这部电影,这部纪录片。整个城市的人皆为了这部片子在动。为了这部片子,一入夜,大伙把灯光打了起来,故意打得很昏黄,接着,提着食盒在送菜的,在院子前酒着水的,穿着和服手摇扇子闲闲地走在桥上的,掀开帘子欠身低头向客人问候的,在在是画面,自古以来的画面。

皆早已驰名天下,像石小路的田舍亭,宿费虽八九二五圆,亦仅六间房,但也是极难订到。何也?名气也。像京の宿石原(中京区柳马场通姉小路上ル七六)也只六室,宿费一万零五百,由于是大导演黑泽明来京都常下榻的旅馆,自然也成了名店。还有如其中庵(圆山公园内),环境甚好,宿费八千四百圆,但不租予外国人。至若坐落在白川边上的白梅,位置优雅,可赏小桥流水与樱花,然我某夜散步白川南通,抬头见一老外在二楼房间更换和服,哇塞,此房间之作息岂不完全曝于路人前?

料理旅馆(如柊家、俵屋、炭屋、近又、菊水、八千代、吉田山庄、粟田山庄、畑中、晴鸭楼、玉半)由于晚餐是重头戏,旅客必须全心地面对它,这造成你天的游览皆受这顿晚饭的牵制;不敢跑远,不敢玩得满身大汗,不敢乱吃零食乱吃点心甚至不敢乱喝咖啡,于是一天往往甚是虚浮,像是全部只为了那一顿饭。 加以负责的料理旅馆,为了不让旅客吃到重复的料理,通常只允许你下榻二夜(有的甚至仅一夜)。这么来,你必须再搬家了。不少台湾的亿万富豪很乐意住料理旅馆,然要每一两天便不停地搬家,倒反而是苦事了。

下雨天,属于寂人。

稻田能与都市设施共存,证明这城市之清洁与良质,也透露出这城市之不势力。四十年前台北亦早已是城市,却稻田仍大片可见,何佳好之时代,然一转眼,改观了。

门外汉者,只在门外,不登堂入室。事实上太多地方,亦不得进入,如诸多你一次又一次经过的人家,那些数不尽的世代过着深刻日子的人家。你只能在门外张望,观其门窗造型、格子线条,赏其墙泥斑驳及墙头松枝斜倚、柿果低垂之迎人可喜,轻踩在他们洒了水的门前石板,甚至窥一眼那最引你无尽向往却永远只得一瞥的门缝后那日本建筑中最教人赞赏、最幽微迷人的玄关。

于门外汉言,寺院之最美,在于古寺形制之约略,如山门之角度与框廓感,如大殿之远远收于目下的景深比例,如塔之高耸不可近视之崇仰意趣,如墙之颓落之绵延远伸,甚而如树之虬曲于寺内方正建物相对下之不规则……凡此等等,未必在于大殿斗拱之严谨精巧、所供佛像金漆之工艺华丽等细节赞赏。

京都之花,亦是一胜。自古不仅骚人墨客,便是市井民众亦颇得赏花之乐,乃京都四时分明,每一季有其特开之花。春天之樱、秋天之红叶原不在话下,太多游客为此而来;至若四月灵鉴寺的椿,五月平等院的杜鹃,六月三室户寺的紫阳花,七月养源院的百日红,一月北野天满宫的梅花,太多太多,然门外汉如我,往往过眼烟云,不怎么得赏叹情趣。

而“飘逸的赏玩与清寂的品味”原是我游京都的目的。故我从来不曾在任何人形店前伫足,从不参观友禅染,从不细细审看西阵织,从不跟着人去看艺伎变身,亦不想去各处参加“体验”。

故京都之游览,我总算掌握到要诀,便是切不可埋首低徊于某样细腻事物。即使观看橱窗,也不可为一二佳美物品凝神。见鸠居堂,只能看一眼和纸,便走。又见彩云堂,再瞟一眼美术用品,又走。到了分铜屋前,也只瞄一下足袋,不停留。经过柚味噌・八百三,也只看一眼,继续走。

雨天,属于寂人。这时候,太多景物都没有人跟你抢了。路,你可以慢慢地走。巷子,长长一条,迎面无自行车与你错身。河边,没别的人伫足,显得河边的潺潺声响更清晰,水上仙鹤只见你一人,也视你为知音。碎石子的路面,也因雨水之凝笼,走起来不那么游移了。若雨实在太大,每一脚踩下,会压出一凹小水槽,这时你真希望有一双鱼市场人穿的橡胶套鞋,再加一顶宽大的伞,便何处也皆去得了。

雨天,属于寂人。

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在今日,惟京都可以写照。

由两国食物备置方法之不同,相参于日本人行事之有板有眼,每人只专守其单一之司,绝不将各务之司揽于己身,重大决定只敢委于团队;与我国人之既无团队可委,必须每人自作主张,终至演成每人看似凡是圆滑忒敢表达几如头头是道,两者实太过不同也。故随意进一中国人家,他“胆敢”做出十几二十道如飨王侯之“国宴”;而随便一个日本家庭,连饭桌上的菜也恪守谦卑之义,只简简做那三五样,雷池不越。晓于此,则京都即庙堂之美、百官之富,吃饭确实不那么轻易。

有时你去到这样地方,即使是不经意,所得之感受,较那些名胜、景点,更显珍贵。

事实上,京都根本便是一座电影的大场景,它一直搬演着“古代”这部电影,这部纪录片。整个城市的人皆为了这部片子在动。为了这部片子,一入夜,大伙把灯光打了起来,故意打得很昏黄,接着,提着食盒在送菜的,在院子前洒着水的,穿着和服摇扇子闲闲地走在桥上的,掀开帘子欠身低头向客人问候的,在在是画面,自古以来的画面。

这些我一迳立于门外、不特别进去的地方,竟才是最清新可喜的地方,亦是我一次又一次最感隽永、最去之不腻的地方。终弄到要去写它一册小书,专门叙说这类张望、一瞥、匆匆流目等等所见的京都,并且多言那不懂日文之惊喜或猜想,多言那自管自享受的异地幽情,多言那没有电话、没有熟人、似被逐弃的某种寂寞之自由自在的天涯旅人之感也。

这个城市教我最佩服的、同时也是最羡慕的,是它的所有水流皆有来历,也皆有下落。这见出人类最崇高的宽容心。也是人类对于自然界尊敬之显现。

有时我站在华灯初上的某处京都屋檐下,看着檐外的小雨,突然间,这种向晚不晚、最难将息的青灰色调,闻得到一种既亲切又遥远的愁伤,这种愁伤,仿佛来自三十年前或者五百年前曾在这里住过之人的心底深处。

我去京都为了睡觉。常常出发前一晚便没能睡得什么觉,忙这忙那,打包乘车赴机场,进关出关,到了那里,飞机劳顿,已经很累了,虽还趁着一点天光,在外间张望窥看,想多沾目些什么,却实在天黑后不久便返旅舍,已有睡觉打算,一看表,才七八点。左右无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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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舒国治

舒国治

舒國治一九五二年生於臺北。既然是「戰後嬰兒潮」的一員,又成長於各省文化豐繁薈萃的臺北,故武俠小說這種極典型的「戰後娛樂」自然濡染及之。七十年代初開始寫作,原屬意創作電影,後僅能留守文學。八十年代初應遠景出版社主持人沈登恩之邀,寫成此本《讀金庸偶得》。一九八三至一九九○年七年間浪跡美國,一九九八年獲「長榮旅行文學獎」首獎的《遙遠的公路》,可為此時期生活寫照。著有《理想的下午》、《門外漢的京都》、《流浪集》、《臺灣重遊》、《臺北小吃札記》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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