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风流

作者:钟阿城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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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风流内容简介

《遍地風流》是鍾阿城的短篇小說集。書中「遍地風流」一輯有山川風景的襯托;「彼時正年輕」一輯的內容有年輕作為底色,寫各種知青下鄉的景況;「雜色」一輯裡,寫各種人生百態,使人迫得承認人生不過如此。傳奇或神奇褪盡,一把破提琴、一塊豆腐,一雙布鞋,一座茅房,提醒人們俗世無所不在的物質性。阿城的小說讀來如行雲流水,彷彿不著一力,細看則頗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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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张武常死于一九六七年冬天。冬天实际分两个部分,年初一部分,年底一部分,张武常死于一九六七年年底的冬天。

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混乱中好像没有次序地一张张抽纸牌,张张都是好牌,张张都是新的,儿子死的这张,更是新的。

天黑了就不会越来越黑,只有时间越来越晚。

草原大得孤独,白云美得忧愁,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最好的马,也许我还没有走遍草原。

凡开阔之地的民族,语言必像音乐。但歌声并无词句,只是哦哦地起伏着旋律,似乎并不承认草原比歌声更远。

终于又是一次,五斗还在往前挤,就听得杀人也似的“毛主席万岁”的喊声炸开来。五斗感觉不妙,一边扯开喉咙叫,一边没头没脑地又挤又跳,街两边的人拥到路中央汇合在一起,毛主席他老人家嗖的一下过去了。 五斗急得不行,他没有看到毛主席,于是这一路上的委屈都涌到鼻子眼睛里,把个十二岁的孩子哭得呀。

小孩子可以看枪毙人。平镇离着县城近,镇前有一大片河滩。县里判了死刑的犯人,用大卡车拉来,推到河滩上,验身,跪倒,低头,等待口令。孩子们把耳朵捂上……

五O年代初,镇压反革命,押去刑场的时候还许犯人路边的馆子,吃最后一ロ人间食。有个老头子被押在车上,路过铁良的店,说是去阴间的路上得吃口神面。于是押进去,老头子张口要龙须面,铁良也不说话,开始神。 铁良几下就抻好了,亲自放面下锅,霎时捞起,入在汤里双手捧了碗放在老头儿面前。围观的人都伸头去看,说不出话来。老头儿挑起面迎光看看,手上的铐哗啦啦响,吃了一口,说,是这个意思,就招呼上路了。 铁良后来跟人说,这就是当初借钱给我学手艺的恩人,他就是要我抻头发丝儿面,我也得抻出来。

春三秋四冬满把,热天儿就用俩。

我习惯写短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是怕忘,反而现在不怕忘了。忘了的东西一定是记不住的东西,这是废话,不过废话若由经验得来,就有废话的用处。 不过依我的经验,青春这件事,多的是恶。这种恶,来源于青春是盲目的。盲目的恶,即本能的发散,好像老鼠的啃东西,好像猫发情时的搅扰,受扰者皆会有怒气。

不过依我的经验,青春这件事,多的是恶。这种恶,来源于青春的盲目。盲目的恶,即本能的发散,好像老鼠的啃东西,好像猫发情时的搅扰,受扰者皆会有怒气。

太阳一沉,下去了。众山都松了一口气。天依然亮,森林却暗了。路自然开始模糊,心于是提起来,贼贼地寻视着,却不能定下来在哪里宿。 急急忙忙,犹犹豫豫,又走了许久,路明明还可分辨,一抬头,天却黑了,再看路,灰不可辨,吃了一惊。

学校里老师常常讨论的是一个学生叫蒋建国,有老师建议家长应该给孩子改一下名字,家长很愤怒,说,姓蒋的就不能叫建国了么?老师认为姓蒋的家长没有体会出问题的实质。

青春难写还在于写者要成熟到能感觉到感觉。理会到感觉,写出来的不是感觉,而是理会。感觉到感觉,写出来才会是感觉。这个意思不玄,只是难理会得。

骑手一下子得意得不行,伸开两条胳膊舞了一下,又叭叭地拍着胸膛,很快地说:“草原大得很,白云美得很,男子应该像最好的马。” 那女子向从远处望了一下,胯下的马在原地倒换了一下蹄子。她也极快地说:“草原大得孤独,白云美得忧愁,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最好的马,也许我还没有走遍草原。”

……依我的经验,青春这件事,多的是恶。这种恶,来源于青春是盲目的。盲目的恶,即本能的散发,好像老鼠的啃东西,好像猫发情时的搅扰,受扰者皆会有怒气。 青春难写,还在于写者要成熟到能感觉到感觉。理会到感觉,写出来的不是感觉,而是理会。感觉到感觉,写出来才会是感觉。这个意思不玄,只是难理会得。

文章是状态的流露,年轻的时候当然就流露出年轻的状态。状态一过,就再也写不到了。所以现在来改那时的文章,难下笔,越描越枯,不如不改。状态原来是不可以欺负的,它任性之极,就是丑,也丑得有志气,不得不敬它。 年轻有一个自觉处,就是学生腔,文艺腔。学生和文艺,都不讨厌,讨厌在套进腔里,以为有了腔就有了文艺。我是中学时从"学生范文选。里觉到这一套的,当时气盛,认为文章不该这样写。那文章应该怎样写呢?不知道。教的又不愿学,学校好像自上了。

粪不难掏,用长把的勺舀到大桶里,把桶挑出去,倒在场上,晾干就是了。难的是防猪吃和狗吃。猪和狗,都有背景,不是好惹的。猪是贫下中农的猪,狗呢,也是贫下中农的狗。打狗须看主人,轰猪呢,自然也须看主人。

老张说,我看你真是个知识分子,打铳就是自己玩儿自己,春三秋四冬满把,热天儿就用俩。人心都是肉长的,圈起来没有不打铳的。一打铳,就能制,打完铳,万念俱灰,胸无斗志,马上提审,情况就不一样了。要不就点明给他,知识分子脸皮儿薄,威风减了,就好说了。打读书人是下策,精神气儿,越打越得意。也有不经打的,得观察。

年轻气盛,年轻自然气盛元气足。元气足,不免就狂。年轻的时候狂起来还算好看,二十五岁以后再狂,没人理了。孔子晚年有狂的时候,但他处的时代年轻。

青春这件事,多的是恶。这种恶,来源于青春是盲目的。盲目的恶,即本能的发散,好像老鼠的啃东西,好像猫发情时的搅扰,受扰者皆会有怨气。

学校里老师常常议论的是一个学生叫蒋建国,有老师建议家长应该给孩子改一下名字,家长很愤怒,说,姓蒋就不能叫建国了吗?老师认为姓蒋的家长没有体会出问题的实质。

年轻气盛,年轻自然气盛,元气足。元气足,不免就狂。年轻的时候狂起来还算好看,二十五岁以后再狂,没人理了。孔子晚年有狂的时候,但他处的时代年轻。

到夜里,吴秉毅抵得上个毛泽东,大家无论怎么背语录,念“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还是畏惧。

村离公社五十里,一伙人在沟里走,十冬腊月,扛琴的人汗在脸上冻成冰碴。小玉说,我不要了,扔了吧。村里人说,抽水机是金贵东西,咱村没电,等日后有电,好大的用场,咋敢就扔了? 小玉说,那是琴,扔了吧。村里人没见过这么大的琴,愈发要扛回去。 琴没有装起来,因为螺钉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拉弦钢板靠在队部的墙上,村里的小孩子用小石头扔,若打中了,嗡的一声,响好久。

树桩多少年纪?认不得,只听街中老幼皆呼大爹,爹爹相加,又爹爹相减,算不清辈分,只认得老。老,笑是慢慢地笑,烟是慢慢地吃,手慢慢举起来,慢慢抹一把脸,几乎透明的枯肉又慢慢复位。大城市的人偶然路过这个街子,由西往东,看看瞧瞧,摸摸问间,兴味无穷

抻面最讲究的是和面。和面先和个大概齐,之后放在案子上苫块湿布“省”着。后来运动多了,铁良说,这“反省”就是咱们的省面。省好了的面,愿意怎么揉掐捏拉,随您便。

先是去山西雁北……在桑干河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不过让我受益的是一个叫来运的高三学生,面容很像关云长,少言。离开山西前请教于他,他说“像你这种出身不硬的,做人不可八面玲珑,要六面玲珑,还有两面是刺”。这个意思我受用到现在。

青春难写,还在于写者要成熟到能感觉感觉。理会到感觉,写出来的不是感觉,而是理会。感觉到感觉,写出来才会是感觉。这个意思不玄,只是难理会得。

峭壁上草木不甚生长,石头生铁般锈着。一块巨石和百十块斗大石头,昏死在峡壁根,一动不动。巨石上伏两只四脚蛇,眼睛眨也不眨,只偶尔吐一下舌芯子,与石头们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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