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喧嚣的孤独

作者:赫拉巴尔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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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喧嚣的孤独内容简介

在廢紙回收站打工的漢嘉是個處於社會底層的普通老百姓,他孓然一身沒有妻兒,終日與骯髒的廢紙為伍,渾身髒臭,袖管裡還會竄出一隻老鼠。可是他不怨歎命運更不責怪社會,卻把這份差事當作愛情並認為自己身上的文字,儼然成了一本百科辭典!捷克先鋒派作家赫拉巴爾晚年的作品,透過漢嘉的通篇獨白,進行社會底層人民處境的深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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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因为我有幸孤身独处,虽然我从来并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儿狂妄,是无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恒也许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唯独太阳有权利身上带着斑点。 ——歌德

三十五年了,我置身在废纸堆中,这是我的love story。 我的学识是在无意中获得的,实际上我很难分辨哪些思想属于我本人,来自我自己的大脑,哪些来自书本,因此三十五年来我同自己,同周围的世界相处和谐,因为我读书的时候,实际上不是读,而是把美丽的词句含在嘴里,嘬糖果似的嘬着,品烈酒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呷着,直到那句词像酒精一样溶解在我的身体里,不仅渗透到我的大脑和心灵,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腾,冲击到我每根血管的末梢。

我相信在那样的时代,当一切思想都只记载在人的脑海中时必定格外美好,那时倘若有人要把书籍送进压力机,他就只得放入人的脑袋,然而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因为真实的思想来自外界,犹如容器里的面条,人只是随身携带者它而已。

我喝酒是为了让读到的书永远使我难以入眠,使我得了颤抖症,因为我同黑格尔的观点是一致的:高贵的人不一定是贵族,罪犯不一定是凶手。如果我会写作,我要写一本论及人的最大幸福和最大不幸的书。通过阅读,我从书本中认识到天道不仁慈,一个有头脑的人因而也不仁慈,并非他不想仁慈,而是这样做违背常情。

那时候我已在内心找到了力量,使我能目睹不幸而漠然处之,克制自己的感情,那时候我已开始懂得目睹破坏和不幸的景象有多么美。

此刻我已坐在家里,天快黑了,我坐在小凳子上,脑袋垂得越来越低,最后滴着口水的嘴巴触到了膝盖。我总是这样坐着打瞌睡,有时我用这种索涅特曲木椅的姿势睡到午夜,当我一觉睡醒抬起头来时,裤腿上的膝盖部位已被我的口水弄湿了一大块,因为我身体蜷缩着,蜷作一团,犹如冬天的猫,犹如摇椅上的一根弯曲的木头。 因为我有幸孤身独处,虽然我从来并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儿狂妄,是无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恒也许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那时候,当我开动机器处理那些美丽的图书,当机器咣当作响,最后一二十大气压的重力把图书轧碎时,我仿佛听到了人骨被碾碎的声音,古典名著在机器中被轧碎恰似头颅骨和骨骼在手推磨中碾磨一样,我仿佛在轧碎犹太法典中的词句:我们有如橄榄,唯有被粉碎时,才释放出我们的精华。

我在压力机上操作,按下绿色按钮,压板推向前,按下红色按钮,压板退回,我的机器在进行着这个世界的基本运动,犹如海利康大号的风箱,犹如一个圆圈,无论你从哪里出发,必定回到原地。

天道不仁慈,因而人,一个有头脑的人,也不可能仁慈。

我看见耶稣在不停地登山,而老子却早已高高站在山顶,我看见那位年轻人神情激动,一心想改变世界,而老先生却与世无争地环顾四境,以归真反璞勾勒他的永恒之道。我看见耶稣如何通过祈祷使现实出现奇迹,而老子则循着大道摸索自然法则,以达到博学的不知。

因此,依我看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向前迈进之后又都向后回归,恰似铁匠的风箱,也犹如我的这台压力机,机槽里的一切在绿色和红色电钮的作用下一会儿跳向前,一会儿又跳回来,唯独这样世界才没能瘸了一条腿。

有两样东西总使我的心里充满了新的、有增无减的惊叹—头上的星空和我内心道德法则……不过,我想了一想之后翻到了更为动人的一段,是康德年轻时写下的……夏天的晚上,当满天繁星在抖动的光亮中闪烁,一轮明月高悬时,我便渐渐陷入一种对友情倍加敏感,对世界和永恒不屑一顾的心态之中……

仁慈的大自然创造了一种恐怖,在这种恐怖中一切安全感都已毁灭,它比痛苦更为强烈,在真理出现的时刻笼罩着你。对此我曾感到大惑不解,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心头一亮,觉得自己在变得美好起来,因为在经历了所有这一切——在过于喧嚣的孤独中看到的一切,身体和灵魂所感受的一切——之后,我还有足够的勇气使自己没有疯狂,我逐渐惊异地意识到我的工作把我抛进了一个广大无垠、威力无边的领域。

她躺在那里望着我,一双眼睛的眼白在闪着光亮,黑暗中我们彼此看到的对方远比日光下更为清楚。 我最爱苍茫的黄昏,唯有在这种时刻我才会感到有什么伟大的事情可能要发生。

火,它的光把一切痛苦深埋在下面,脸上却挤出一个悲哀的微笑…… 天道不仁慈,但也许有什么东西比这天道更为可贵,那就是同情和爱,对此我已经忘记了,忘记了。

我的肉体和灵魂都意识到了,我将永远无法适应这个变化,我的处境有如当年某些修道院的僧侣们,当他们得知哥白尼发现了新的宇宙定律,地球并不像大家公认那样是宇宙的中心之后,他们便集体自杀了,因为他们无法想象能有另一个样子的世界,一个与他们迄今生活于其中,与他们所熟悉的世界不同的世界。

我身体靠在黑啤酒酿造厂快餐部敞开的玻璃墙上,喝着波波维茨卡的十度啤酒,心里暗自说:打这会儿起,伙计,一切就全得看你自己啦,你得逼着自己到人群中去,你得自己找乐趣,自己演戏给自己看,直到你离开自己,因为从现在起,你永远只是绕着一个令人沮丧的圆圈儿转,你往前走却意味着回到原处,是的,progressus ad originem也就是regressus ad futurum,你的大脑不过是一台碾压各种思想的压力机而已。

我成了一只盛满活水和死水的坛子,稍微侧一侧,许多蛮不错的想法便会流淌出来。我的学识是在无意中获得的,实际上我很难分辨哪些思想属于我本人,来自我自己的大脑,哪些来自书本,因此三十五年来我同自己、同周围的世界相处和谐,因为我读书的时候,实际上不是读,而是把美丽的词句含在嘴里,嘬糖果似地嘬着,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直到那词句像酒精一样溶解在我的身体里,不仅渗透到我的大脑和心灵,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腾,冲击到我每根血管的末梢。

我最爱苍茫的黄昏,唯有在这种时刻我才会感到有什么伟大的事情可能要发生。当天色渐暗,黄昏来临时,万物就变得美丽起来,所有的街道,所有的广场,所有在暮色中行走的人,都像蝴蝶花一般美丽,我甚至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了。

我找来一本康德的著作,翻到那永远是我感动不已的段落……有两样东西总是我的心里充满了新的、有增无减的惊叹——头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不过,我想了一想之后翻到了更为动人的一段,是康德年轻时写下的……夏天的晚上,当满天繁星在抖动的光亮中闪烁,一轮明月高悬时,我便渐渐陷入了一种对友情倍加敏感,对世界和永恒不屑一顾的心态之中……

虽然我从来并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狂妄,是无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恒也许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人。

那时候我已开始懂得目睹破坏和不幸的景象有多么美。

我在喧闹的街道上走着,从没有闯红灯,我善于在无知觉的下意识里,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在下意识的鼓舞中行走。

他说,在他的作品中、“最大的英雄是那个每天上班过着平凡、一般生活的普通人;是我在钢铁厂和其他工作地点认识的人;是那些在社会的垃圾堆上而没有掉进混乱与惊慌的人;是意识到失败就是胜利的开始的人”。

我呆呆地望着,望着远去的车尾铁钩上挂着的红灯,我身子靠在一根电线杆上站在那里,跟达•芬奇一样,他也曾靠在一根柱子上站在那儿,呆望着法国兵怎样把他的一尊骑士当做练习设计的靶子,一节一节地把马和骑士摧毁。达•芬奇那次也像我一样站在那儿用心地、满意地观看这可怕的一幕,因为达•芬奇当时已经认识到天道不仁慈,因为有头脑的人也不仁慈。

谁干我这一行,他就不仁慈,正如天道不仁慈一样。

天道不仁慈,但我那时候还很仁慈。

天道不仁慈,但也许有什么东西比这天道更为可贵,那就是同情和爱,对此我已经忘记了,忘记了。

天道不仁慈,我看不下去了。

过于喧嚣的孤独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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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赫拉巴尔

赫拉巴尔

捷克作家博胡米尔·赫拉巴尔(Bohumil Hrabal,1914~1997),这位法学博士为自己设计的一生是这样的:大学毕业后服兵役,做推销员、仓库管理员、炼钢工、废纸回收站打包工、舞台布景工……四十九岁时第一部作品才得以出版,而此后获得国内、国际奖项有三十多个。他的作品多数被改编为话剧和电影。与小说《严密监视的列车》同名的电影于1966年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根据另一部小说《售屋广告:我已不愿居住的房子》改编的电影《失翼灵雀》获1990年柏林影展最佳影片金熊奖。1997年2月3日,这位原本即将病愈出院的作家从医院五楼窗口坠落身亡。赫拉巴尔的作品大多描写普通、平凡、默默无闻、被抛弃在“时代垃圾堆上的人”。他对这些底层人物寄予同情与爱怜,并且融入他们的生活,发现他们心灵深处的美。他的小说是最具捷克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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