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圣

当地的人们纷纷议论道：在穷乡僻壤，诞生了这样一个大美女，恐怕就是改朝换代的前兆吧。

纵令妹妹是淑女，而姐姐是卖淫妇，但她仍不失为姐姐。要是你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向一个山贼问路，他非但没有加害于你，反而指引你下了山，那么他即便是山贼，仍不失为你的恩人。说他贻害于人而予以告发，恐怕于心不忍吧。然而有人竟去告发了，以后这个人吃了报应，浑身是浆糊血，倒在地上挣扎。戏里这样的角色，恐怕没有一个头牌演员愿意扮演。

「快からぬ人と思ったから、そのままで見棄てるのが、故とするようで、気が責めてならなんだから」

“随后，妇人又是鼓励，又是哄啊劝的，白痴就歪着脑袋，摆弄着肚脐眼唱开了： 木曾山岳深， 夏天真凉爽， 送君夹衣裳。 布袜也莫忘。 “妇人洗耳恭听，莞尔一笑道： “‘记得很熟吧。’ ······ ······ “我端坐在那儿听完后，依然双手扶膝盖，怎么也不能抬头看这对男女，感动得不觉扑簌簌流下泪来。”

自懂事时起，梓所眷顾、喜爱过的一切亲人堂姊妺、姐姐，如今个个生离死别，下落不明。因此他把全部感情凝聚在同命人蝶吉一个人身上，对她产生了深切的隐之心，恨不得做她的替身。 当蝶吉把自己的身世向他和盘托出后，他更是别提有多么同情她了。 梓觉得两个人的身世有点相似。

柳眉杏眼火焰唇，怀着满腔不平，表面上却嫣然而笑，町着天空的一方。 “我拼命念南无阿弥陀佛。” 这个弱女子原来就这样独自在前哭泣啊。” 她把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身子献给了梓。 她怀着报仇的愿望，卧薪尝胆。而今却没有这个劲头和志气了，反而乞怜于梓，希望获得一点同情。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可怜可悲的人了。梓又何尝忍心遗弃她呢？

他俩那模糊单薄的姿影，印在秋草图上。室内一丝风也没有，影子却晃悠起来，只见一个伏在铺席上，一个往墙上一靠，对影子遂分开了。

他也知道为蝶吉赎身，总不至于发生像黄莺那样的事。 但他从小迷信，觉得外褂是个兆头，倘若救出蝶吉，让她成为掌中之玉，要不了多久就会破碎。她大概很快就会患上病，一命鸣呼。由于这种想法牵制着他，为了让阿蝶享尽天年，他就老是躇着，明明有这个意思，却迟迟不肯为她赎身。

况且也知道了夫人的心情，不论我怎样破罐破摔，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向她开口。这么一来，眼蝶儿也彻底断了关系。 我觉得就像是一个人被丢在孤岛上似的，无依无靠。说来也真惭愧，恐怕正是这个缘故，我才心慌意乱的。” “你还年轻嘛，不宜大彻大悟。多迷恋迷恋也有意思。” 和尚以真正看破红尘的口吻说罢，朗笑了几声。

源次郎原以为捉弄一下蝶吉，大笑一场就能了结。可以为木屐那档子事泄愤。 但是恶作剧做过了头，竟把布娃娃的四肢拽掉了。 利用我无知，骗我喝药，害得我见不着他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你太不体贴人。究竟是哪一点不顺你的心，才把娃娃拆坏了的？你明知道那是犯法的，还教给我，并逼着我去做，难道这还不够吗？ 蝶吉感情激动得前言不搭后。 谁都不关心我，这个世上一个个都是鬼。

那是他二十岁时的留影，身穿大学生制服，胶下夹着折叠式皮包。他拿过照片，和蝶吉一道消失在方灯所照不到的黑暗中。 当时这两颗变成紫色或绿色的灿烂星宿，想必也在闪烁吧！

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田欣也把《高野圣僧》和夏目漱石的《草枕》（1906，中译本政题《旅宿》）、川端康成的《雪国》（1935-1948）、安部公房的《砂女》（1962）相提并论，认为日本近代化的过程过于迅速，敏感的作家们有点不能接受，便创造了这样一个梦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