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手记
地下室手记内容简介
《地下室手記》在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創作歷程中是一個轉捩點,在本質上,這本書是一篇哲學性的導論,預示了此後諸篇偉大小說的主旨,因為後來這些偉大小說中所有的道德、宗教、政治和社會觀點,都顯現在這部作品中。這部小說的主角,是一個跟眾人隔離而又極其敏銳的自我分析者,內容集中在這個跟社會脫節的主角的精神生活上,而這個人的生活背景卻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現實世界。這部作品有一部分是在諷刺激進派的社會主義者,認為人並不受合乎理性的利益所左右,真理也不是絕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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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乐趣正是出于对自己堕落的十分明确的意识:是由于你自己也感到你走到了最后一堵墙;这很恶劣,但是舍此又别无他途;你已经没有了出路,你也永远成不了另一种人;即使还剩下点时间和剩下点信心可以改造成另一种人,大概你自己也不愿意去改造:即使愿意,大概也一事无成,因为实际上,说不定也改造不了任何东西。
你们瞧:诸位,理性的确是个好东西,这是无可争议的,但是理性不过是理性罢了,它只能满足人的理性思维能力,可以愿望却是整个生命的表现,即人的整个生命的表现,包括理性与一切搔耳挠腮。 理性知道什么呢?理性仅仅知道它已经知道的东西(除此之外,大概它永远也不会知道别的了;这虽然不足以令人感到快慰,但是为什么不把它如实说出来呢?)
过了四十岁,再活下去,那可就有失观瞻、俗不可耐、恬不知耻了!谁能活过四十岁?——请你们真真切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来告诉你们,谁能活过四十岁吧:傻瓜和坏蛋。
先生们,我向你们发誓,意识太过丰富——这是一种病,一种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病。单就人的日常生活而言,只需具备普通人的意识就绰有余裕了,也就是说,只需具备我们这个不幸的19世纪中一个贤达之士意识的二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就绰有余裕了,此外,尤为不幸的是这位贤达之士还住在彼得堡这样一个在这个地球上最最远离现实、最为蓄意建成的城市([插图]城市也有蓄意建成的和非蓄意建成的之分)里。比如说,只需具备所有那些率直的实干家和活动家赖以生活的那点意识,就完全足够了。
就在这冷酷、丑恶的半绝望半信仰中,就在这因为痛苦悲愤而故意把自己活活埋在地下室的整整四十年里,就在这刻意营造但仍旧多少有点可疑的绝境中,就在所有这些深入内心却无法满足的欲望的毒液里,就在所有这些先是举棋不定,继之作出了板上钉钉的决定,但在一分钟后又追悔莫及的冷热病中——就是在这里,蕴含着我所说的那种奇异享受的精华。这种享受是如此微妙,有时竟不为意识所感知,以致那些愚眉肉眼之辈,甚至那些神经坚强之人,都对它没有丝毫感知。
尽管混沌一团,尽管是非颠倒,你们仍然会感到痛苦,你们越是一无所知,你们就越是痛苦!
哦,先生们,须知我就是因为整个一生开始不了任何事情,也完成不了任何事情,所以才自视为聪明人。就算,就算我跟我们大家一样是个饶舌之人,是个与人无害却令人嫌弃的饶舌之人吧。然而,如果每一个聪明人的直接和唯一的使命就是饶舌,也就是蓄意口若悬河地说一大堆无聊的废话,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得预先声明,我的朋友——是个集合名词,因此很难仅仅责难他一个人。
先生们,是否当真存在某种东西,它对于几乎任何人来说都比他的最高利益更为珍贵,或者说(为了不违反逻辑)存在着某种最最有利的利益(这正是我们刚刚说到的被忽略的利益),它比所有其他的利益都更为重要、更为有利,一个人为了它,会在必要时准备反抗一切规律,也就是说,反抗理性、荣誉、安宁、幸福——总之,反抗所有这些美好的、有益的事物,只是为了得到这种原始的、最为有利的、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宝贵的利益。
文明究竟使我们的什么东西变得温文尔雅了呢?文明只是在人身上培养出了丰富复杂的感觉而已……断无其他什么。而通过这感觉的丰富复杂的发展,人甚至会进化到从鲜血中寻找享受。
你们瞧:先生们,理性是好东西,这是毋庸争议的,然而理性却终究只是理性,只能满足人的理性能力,而意愿却是整个生命的表现,也就是人的整个生命,既包括理性,也包括一切内心骚动。而且,尽管我们的生命在这一表现里往往显得十分糟糕,但它毕竟总还是生命,而不仅仅是求平方根。
“唉,先生们,当事情已经发展到表格和算术的地步,当只有二二得四红极一时的时候,还有什么自己的意志可言呢?即便没有我的意志,二二也是得四。这也能算自己的意志吗!”
须知我在这里并非崇尚苦难,也并非崇尚幸福。我主张……捍卫自己的任性,并且捍卫那在我需要时能为我的任性提供的保障。
我还是坚信,人永远不会拒绝真正的苦难,也就是说永远不会拒绝破坏和混乱。苦难——要知道,这就是意识产生的唯一原因啊。我虽然在一开始就说过,意识是人最大的不幸,然而我知道,人喜爱意识,不愿用任何赏心乐事去替换意识。
我坚信海涅说得对,我十分清楚地懂得,有时候仅仅出于虚荣,人就可能给自己罗织整套罪名,而且还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这虚荣属于哪种类型。不过,海涅评论的是在公众面前忏悔的人。而我只为自己一个人写作,而且我要一劳永逸地声明:如果说我似乎也是为读者而写作的,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因为这样我便可以更轻车熟路地写下去。这不过是形式,虚有其表的形式而已,我可是永远也不会有读者的。我对此早已有言在先。
过去的一整天所留下的印象,不知怎么竟自动地、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地乱糟糟掠过我的记忆。
我竟然不曾懂得,她是故意用嘲讽掩饰自己,而这是那些羞羞怯怯、心地纯洁的人们惯用的最后一招,因为别人硬要蛮横无理、穷追猛打地窥探他们的内心世界,而他们出于高傲,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让步,害怕在别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感情。
《地下室手记》是一个人的内在生活,是他的情志、焦虑和决心——这些都被带进了核心,一直到所有的景象被揭露无遗为止。 …… 他力图确立自己的个性,却又找不到正确的途径,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确定,因而整部小说贯穿了他对身份的焦虑以及身份无法认同的苦恼。 …… 他的整个极具对话色彩的内心独白,让一个由混乱怪诞的城市生活所制造的孤独怪物的内心世界,就这样颠三倒四、矛盾反复地在读者面前抽搐着、痉挛着。
你们一定会向我嚷嚷(假如你们还肯赏光向我嚷嚷的话),这里谁也没有剥夺我的意志呀;这里大家关心的只是怎样才能使我的意志自觉地与我的正常利益,与自然规律和算术取得一致呀。 “唉,诸位,当事情发展到运用对数表和算术,当人们只知道二二得四的时候,这时候还有什么自己的意志可言呢?即使没有我的意志参与,二二也是得四。所谓自己的意志难道就是这样吗!”
你们相信用水晶建造的、永远毁坏不了的大厦,也就是说你们相信既不能向它偷偷吐舌头,也不能把拳头藏在口袋里向它做轻蔑手势的大厦。嗯,可是我也许正因为这点才害怕这大厦,因为它是用水晶建造而且永远毁坏不了,再就是甚至都不能对它偷偷吐舌头。 你们瞧:如果不是宫殿,而是个鸡窝,又下起了雨,为了不致把自己淋湿,我也许会钻进鸡窝,但是我终究不会因为鸡窝替我遮风挡雨,出于感激,我就把鸡窝当成宫殿。你们在笑,你们甚至会说,在这种情况下,鸡窝与巍峨的宫殿——毫无二致。“是的,”我回答,“如果活着仅仅为了不被雨淋湿的话。”
我不仅不会变成一个心怀歹毒的人,甚至也不会变成任何人:既成不了坏人,也成不了好人,既成不了小人,也成不了君子,既成不了英雄,也成不了臭虫。现在,我就在自己的这个栖身之地了此残生,愤恨而又枉然地自我解嘲:聪明人绝不会一本正经地成为什么东西,只有傻瓜才会成为这个那个的。
一个富有修养、作风正派的人,如果不是对自己无尽无休地求全责备,并在某些时候蔑视自己达到憎恶的程度,那他也不会产生出虚荣心来。
你们可以让他在经济上如此富足,让他再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除了睡觉吃蜜糖饼干,以及张罗着不要让世界史中断以外--
只有傻瓜和恶棍会活过四十岁。
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是何许人,都喜欢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去行动,而绝对不想按 照理智好利益所吩咐的去行动;他想要的可能违反自己的利益 自由的、随意的、自由的意愿,自身的,即使是最野蛮的任性,自己的,有时甚至达到疯狂的想象 人需要的只是一种独立的意愿,而无论这一独立性的代价多高,无论这一独立性会导致什么结果。
而且不仅在当代,由于某种偶然的环境使然,而且在任何时代,一个正派人都必定是个懦夫和奴才。这是人世间一切正派人的自然规律。
我已经不能够再爱了,因为,我再说一遍,我的所谓爱就意味着虐待和精神上的优势。我一辈子都无法想象还能有与此不同的爱,甚至有时候我想,所谓爱就是被爱的人自觉自愿地把虐待他的权利拱手赠于爱他的人。我在自己地下室的幻想中想象的所谓爱,也无非是一种搏斗,由恨开始,以精神上的征服结束,至于以后拿被征服的对象怎么办,我就无法想象了。
你只好挥挥手,因为你找不到初始的原因。你不妨盲目地听从自己感情的驱使,不要发议论,不要寻找初始的原因,驱散你的意识,哪怕就赶走一小会儿也行啊;恨或者爱,只要不无所事事地坐着就成。
我不仅不会变成一个心怀歹毒的人,甚至也不会变成任何人:即成不了坏人,也成不了好人,即成不了小人,也成不了君子,即成不了英雄,也成不了臭虫。 一个正派的人最爱谈什么呢? 谈自己。
意识到的东西太多了,也是一种病,一种正真的,彻头彻尾的病。人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拥有普普通通的常识就够了。
地下室手记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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