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

作者:老鬼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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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黄昏内容简介

本书为你讲述了文革时期,以一个北京知青在内蒙古的真实经历,展现了知青在内蒙古草原的激情生活,他们狂热地劳动,草原却被一片片沙化。主人公林胡因给也因为给指导员提意见被不端打成反革命,挣扎着度过了那段岁月……本书还原了一个时代,还原了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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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真惨,自己怎么陷入了这种境地?回连那么些天了,就没见到一张朝我真诚微笑的脸(大傻向我道歉无非是怕我揍他。张韦是收到家里寄来的东西,高兴得忘了我的身份)。我盼着有人向我微笑一下,如果十块钱能买来一个真诚的微笑,我情愿每月花十块去买。钱有什么用?一个月见不到一张向你友好微笑的脸才最难忍受。 现在,很希望能得到人们的同情,哪怕是怜悯。过去对同情这东西不了解,不太介意。有人鄙弃同情怜悯,以为接受了是耻辱。现在我明白了,在饥饿线上挣扎的人,连垃圾都能吃。拒绝别人同情不是他处境还好,就是他得的同情太多,来得还容易。

两种思想经常打架:一种认为想女的可耻,见不得人;一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后一种思想略占上风。为了给自己的“流氓念头”找根据,我特地把鲁迅的一段关于肯定性欲的语录抄在日记本里,安慰自己不要老自惭形秽。

人家讲用会上能说,啪,一下子就是班长,在团积代会上说得生动,啪,当上排长。啪,入了党,啪!上了大学。

能孤独的人,才是勇敢的人。敢不敢一个人孤独生活,才能看出你是不是坚强。

争了半天,献上了几滴热血,北京的男生却没一个人授枪。 不过,我当个机枪第二弹药手仍很高兴。打仗时,机枪是敌人瞄准的目标,是最危险的岗位。“上甘岭”电影里,战士们争着抢着打机枪,只好排队,死一个,上一个……当第十射手也能办上仗打。这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打仗最容易死。 把我分配在这个位置,一点也不害怕。 在给母亲的一封信里,我很骄傲地通报,自己成了机枪第二副弹药手,神气十足。我们家里的所有孩子中,还没有一个是兵,现在我成了机枪弹药手,正经八百是个战士了!尽管给人扛弹药,在我们文人的家里也算是头一个。

除了吃,王连富过人的地方就是力气。他最喜欢谈论的也是自己的力气,很为自己浑身是劲,大骡子一样壮自豪。那段扛400斤高梁秸走二里地的事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每次讲都那么兴致勃勃,绘声绘色。

野蛮?对野蛮人,只能用野蛮办法。我把王连富手上的一块皮咬下,是因为他仗着当了几年兵,目中无人,对知青动不动就骂。我并不愿意打架,有的年轻人以为打架很刺激,很雄武,很有趣,其实根本不是。电影里一拳把对手给打个跟头的场面在真打架时极少碰见。而通常是两人龇雅咧嘴,像猴子咬架一样搅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兽性的咆哮,面孔丑恶之极,绝不像电影里的骑士那么英武潇洒。人内心深处潜藏的凶残,打架时全部溢于嘴脸,我用着拳头是被迫的。

韦小立是1969年9月份来我连的,平时不爱说话,她父亲1976年就被整死,尸体解剖后,塞了一肚子大字报纸,扔进火葬场。一派说她父亲是自杀,一派说是谋杀,谁也搞不清楚,就把他的胃放在药水里保存,留着请北京的医学权威鉴定。

父亲即使是坏蛋,他也是父亲,也有骨血上的情谊,让一个小姑娘对父亲的死拍手叫好,怎么可能?怀念父亲有什么错?值得上纲上线汇报吗?

开门整党刚刚结束就抓人,这不是报复是什么?赤裸裸的报复。老沈想借着抓我来镇压那股给他提意见的“歪风邪气”。

齐淑珍在大家面前提起有人到连部偷听,气得脸通红,大骂卑鄙可耻。可有谁知道,正是这位18岁的少女自己也老爱踮着脚尖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密告领导,向党献忠心。她曾老老实实承认,做梦也想入党。

哨兵称呼我们3个为“犯人”,心里沉甸档的。文革中,被关的牛鬼蛇神也不叫犯人。 白天,趴到窗户上来观看犯人的越来越多,哨兵根本拦不住。我不愿猴儿一样被人观赏,半天半天地躺着,蒙着大皮得勒。这时,才理解了动物园的狮子老虎为什么总爱躺着睡觉,不理睬游客的挑逗。陷在囹圄中,只能用这个姿势保卫尊严,不使自己身体变成娱乐品。

“你回去后,好好想想你的问题。哼,跟姓共的碰,没你好下场!” 我晕晕乎乎被押回牢房,晕晕乎乎躺在地铺上。 多狠毒啊!初来草原,自己在日记中所做的自我批评,现在成了低级下流的罪证,所抄的那段鲁迅语录,也成了灵魂肮脏透顶的证据!唉,要是把那些流氓思想抖露出去,今后还怎么见人,刘英红、雷厦、韦小立他们会怎样想我? 赵干事不愧老练,首先从男女问题上下刀,把我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 我蒙着大皮得勒,难过得想嚎。戴了两天两夜背铐后,又受到这样的打击,怎么应付? 脊梁背直发凉。

为不让别人发现纸条,我俩想了半天怎么伪装。 后来,他想出了一个法子:进牢房时,他口袋里有一缕白线。就把这缕白线缠在纸条上,缠成了一个圆线团,完全给纸条包了起来。

失去自由后,吟诵革命先烈在狱中写的诗,才理解那一字一句的份量。 …… 这首在国民党渣滓洞写成的诗,20年后,在社会主义中国的土牢房里,读起来,竟是那么亲切!一个滋味! 1970年,一打三反,那个寒冷的岁月。全国各地私设了多少牢房哇,成千上万,真是成千上万! 漆黑,漆黑,太漆黑了!

在没有任何政治问题的情况下,经过赵干事两个多月的辛勤工作,精心搜集整理,终于给我凑了六大罪状: 一、诬蔑毛主席,毛泽东思想。 二、诬蔑林副主席,诬蔑解放军。 三、诬蔑江青同志。 四、为死不改悔的走资派翻案叫屈。 五、偷听敌台,并且散播。 六、书写反动书信、黄色日记、散布资产阶级淫乐思想。 六十一团党委就根据这六条,把我当成了现行反革命案,报到七师,后又上报兵团。

信终于写好,为防止释放时,会像海淀分局那样搜查,问任长发有什么好法子?他想了想,把一把扫帚拆了,将我的信放在中间,之后再把扫帚扎起来,绑紧。 小子手真巧,寻扫帚给绑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赵干事冷笑道:“刘少奇也不承认他是反革命呢。是不是反革命不能自己说。你不想当反革命就不要干那些事哇!而且这也不是那一个人的意见,是兵团党委集体决定!” “赵干事,但我确实不是反革命啊。” “你的意思是共产党冤枉你了?”金鱼眼瞪圆。 “没有,没有。”我赶忙说。 “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不要胡闹。出去后,你要还这么跟人说,那可就是翻案的问题了,罪上加罪!懂吗?再告诉你一遍,跟姓共的碰,绝没好下场!”

当了反革命,连抓小偷的权利也没有。即使知道谁拿的,也没力量要。本来就让人监督改造,得罪了小偷,更要招祸。只好自认倒霉,不再声张。小偷真聪明呀,偷反革命的钱最赚了,领导不管,本人不敢追查,又符合一打三反精神。

在石头山上过年,虽然苦点,但自由,想干啥就干啥。可回连就成了专政分子,一举一动稍不注意,就有人告到指导员那里。尽管连里有会餐,吃得好,也不想回。乐意和荒山、枯草、石头在一起。它们不会欺负我,监视我,密告我,哪怕啃大饼咸菜,也乐意。

要搞臭一个人,必须先把他的品行搞臭,从男女问题上突破,这是整人的诀窍。从刘少奇到小老百姓概莫能外。赵干事很懂得这一点,四处讲我如何下流无耻。好像我用手干比强奸还罪大恶极。 其实性欲没什么可耻的,鲁迅早就说过性欲跟食欲一样正常。用封建的伪道学压抑它,逼得人们用不正当的方式发泄;或把它当成一把政治斗争的杀人刀,那才是最卑鄙可耻。

开什么会呢?指名道姓让他俩去,留下我。一股无名的嫉妒,一种低人一等的屈辱感,悄悄袭来,噬咬着自己的心。过去对开会无所谓,现在是特别有兴趣。能开会是一种身份,一种资格,一种政治待遇。对五类分子来说,参加一次会等于对你的生存有次小小的承认。

轰动全世界的林彪事件当时对五类分子严格保密,听传达文件的人员名单都要上报团里审批,泄密者严惩不贷。

从周围知青鬼鬼崇崇的议论中,我知道林彪出了事。当时有关他的罪行文件,不知为何,格外保密,三令五申不能对五类分子泄露。唉呀,他宁肯把你赶到大野地,也决不让你听林副主席这段传奇故事,看共产党的笑话。

林彪倒台是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消息。过去审问我时,赵干事总引用林副主席指示来批判我。现在林副主席倒台了,说明天兵团党委对我的处理确实有问题。 啊,林副主席那些杀气腾腾的话,葬送了多少人的政治生命和肉体生命哪!兵团的军人,完全执行了他的那一套杀气腾腾的思想。还说我诬蔑林副主席,什么诬蔑!玩儿他的盒子车去吧,就怨自己思想太正统,胆子太小,诬蔑得还不够。 林彪倒台使我的翻案大有希望,决定正式向兵团党委提出平反要求。

空虚的脑里闪出了一丝诧异:当了反革命,竟还有人恭恭敬敬给我牵着牛车;又闪出了一丝感慨:我不是他儿子,也不是老蒙,而是一个曾用大棒、马笼头、“亲爱”过他的知青,这样的以德报怨,除了说明老头心眼儿不错外,也因为北京知青即使成了反革命,其地位仍在老牧主之上。

她什么抢救战友的壮举也没来得及干,什么打火的英勇事迹也没表现就停止了呼吸。有相当一批知青都是像她这样猝然死掉。并不如《兵团战友报》所说的那样,奋力打火,高呼口号,反复冲入火海抢救战友。事实上,绝大多数知青都是在逃跑,只有杜恒昌等少数人在救人。

蒙古牧民们气愤地议论着:“草原年年都着火,从来没有死这么些人。达勒嘎瞎指挥,连一点点打火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当官的就想立功升官!哼,荒草是国家财产!知青的生命就不是国家财产吗?”

逃跑是门技术,需要各种知识及化装表演才能,我却大傻冒一个,一说谎话,心就怦怦跳,又没有雄厚的钱,真是很困难。没介绍信,连买车票都是个事,而且也无法住店。别说我一个现行反革命,就是兵团战士,私自逃跑都很不易。听说营建连的刘建新逃跑回家,还没出本团地盘儿就被五花大绑抓回来。 但我没别的法子,否则就得在这座荒山里孤零零呆下去,变成一具有生命无灵魂的木乃伊。已经回连的贡哥勒就有点不正常了。长期孤独生活,使他脸上肌肉僵死,喜怒哀乐界限模糊,凝固成一副痴呆傻相。

唉呀,我要是一大军区司令的孩子,绝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春节时,瑟缩在干草堆里过夜。在兵团,军人出身最革命,最高贵。文人出身最低贱,最不值钱。 唉呀,当个没权没势的作家儿子真是倒霉啊。作家在兵团领导眼里,算个啥?又臭又酸,根本没人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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