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飞行员

我等待夜晚，如果我还能活着，我要步行走上穿过我们村庄的大路，带着我深爱的孤独，去想清楚我为什么要死。

我见过遗弃的打谷机。遗弃的割捆机。路沟内遗弃的坏车辆。遗弃的村子。逃亡一空的村里有口井漏水。人用了多少心力才得到的清水，而今淌成了水塘。战争……没有人再给钟上弦。没有人再收甜菜。没有人再修车厢。水是解渴的，是给村女洗礼拜天穿的美丽花衫的，而今在教堂前泛滥成一片沼泽。人竟然死在夏天…… 死亡在我看来并不威严、壮观、英勇、催人肝肠。死亡只是混乱的一个迹象，混乱的一个结果。大队要失去我们，就像人家在铁路上仓皇换车时失去几件行李。

我们听少校的。他向我们披露下午的计划。他派我们在一万米高空飞行，返回时在七百米低空飞越阿拉斯地区的坦克屯留地，说话口气像在跟我们说：“你们给我沿右边第二条路，走到第一座广场角落上；那里有一家烟铺，你们给我买几包火柴……” 我老老实实扮演我的角色——这是肯定的——但是像是在拯救已不具有内容的仪式。因为神已经走了。我将等到黑夜，要是还活着，漫步走上那条横贯村庄的大路，如我喜爱的独来独往，弄明白为什么我应该去死。

尊重人啊！尊重人！如果尊重人在人心扎了根，那么人类最终就能相应地创建可确保这种尊重的社会、政治和经济体制。一种文明，首先是奠定在实体中。文明首先是在人身上，人总是盲目渴望释放激情。随后，人再一次一次犯错误，オ找到通往浴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