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文化及其哲学
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内容简介
我这书于民国十年秋间出版后,不久便有几处颇知自悔。所以于十一年付三版时曾为自序一篇特致声明。其后所悔更多,不只是于某处某处晓得有错误,而是觉悟得根本有一种不对。于是在十五年春间即函请商务印书馆停版不印。所以近两三年来外间久已觅不到此书了。这书的思想差不多是归宗儒家,所以其中关于儒家的说明自属重要;而后来别有新悟,自悔前差的,亦都是在此一方面为多。总说起来,大概不外两个根本点:一是当时所根据以解释儒家思想的心理学见解错误;一是当时解释儒家的话没有方法,或云方法错误。大凡是一个伦理学派或一个伦理思想家都必有他所据为基础的一种心理学。所有他在伦理学上的思想主张无非从他对于人类心理抱如是见解而来。而我在此书中谈到儒家思想,尤其喜用现在心理学的话为之解释。自今看去,却大半都错了。盖当时于儒家的人类心理观实未曾认得清,便杂取滥引现在一般的心理学作依据,而不以为非;殊不知其适为根本不相容的两样东西。至于所引各派心理学,彼此脉路各异,亦殊不可并为一谈;则又错误中的错误了。十二年以后始于此有悟,知非批评现在的心理学,而阐明儒家的人类心理观,不能谈儒家的人生思想。十三四五年积渐有悟,乃一面将这书停版,一面拟写成《人心与人生》一书;欲待《人心与人生》出版再将这书复版。因为这书所病非是零星差误,要改订直无从下手,只能两书同时出版,以后作救正前作。其他一点根本不对的,所谓解释儒家的话没有方法,其觉悟更早于此,十一年的三版自序固已露其端。序文所云“……我当时所怀抱‘格物’的解释亦同许多前人一样,以自己预有的一点意思装入‘格物’一名词之下……”便是。大凡一种为人崇奉的古书,类如宗教中的经典或有其同等权威者,其注解训释都是歧异纷乱不过。不惟是种种不同,直是互相违反,茫无凭准。这一面由古人不可复起,古时社会一切事实背影不复存在,凡其立言之由,出语所指,均不易确定;或且中经作伪篡乱,错简讹夺,一切文字上待考证校订处,益滋纷淆;而一面由后人各就己意发挥,漫无方法准则,有意地或无意地附会牵和,委曲失真。仿佛听说有人考过《大学》格物的解释古今有几百种不同。试问若此,我们将何从置信?所以除史实上文字上应亟作考证校理功夫外,最要紧的便是大家相戒莫再随意讲,而试着谋一个讲解的方法以为准则。庶几不致于无从置信的几百种说外又添多一种;而糊涂有清明之望。我深自觉在这本书中所为儒家的讲说没有方法,实无以别于前人。因有《孔学绎旨》之作,期望着有点新的成功;曾于十二年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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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你莫以为人类所遇到的问题,经人类一天一天去解决,便一天从容似一天,所谓问题的解决,除掉引入一更难的问题外,没有他义,最后引到这个无解决的问题为止。盖无常是永远的,除非不生活,除非没有宇宙,才能没有无常;如果生活一天,宇宙还有一天,无常就有,这问题也就永远存在。所以我们可以说宗教的必要是永远的,我们前头说过,宗教即是出世,除非是没有世间,才没有出世,否则你就不要想出世是可以没有的。
你且看文化是什么东西呢?不过是那一民族的样法罢了。生活又是什么呢?生活就是没尽的意欲(will)——此处所谓意欲与叔本华所谓“意欲”略相近——和那不断的满足和不满足罢了。。。。何以不同的民族表现出来的生活样法成了两异的采色?不过是他那为生活样法最初本因的意欲分出两异的方向,所以发挥出来的便两样罢了。然则你要去求一家文化的根本源泉,你只要去看文化的根原的意欲,这家的方向如何与他家的不同。你要去寻这方向怎样的不同,你只要他已知的特异采色推出他那原出发点,不难一目了然
做一天这样干枯疲闷无聊的工,得些钱自要寻乐。乐要待寻,乐即是苦。而况要急寻,则无非找些刺激性的耳目口腹男女之欲:淫声、淫色、淫味……总之非淫过不乐,这境界真惨极
我实在是从没想要有什么著述,而卒有这些个书出版和一些将出未出的书,回头一想,自己真也莫名其妙,并且觉得这是我没出息的一个表征!我恨愿意我拿我的人同大家相见,不远已只拿自己的书同大家相见!
我举此例就是证明大家喜欢说好听、门面、虚伪的话。如果不晓得中国文化是什么,又何必说他呢!如将“中国文化”当作单单是空空洞洞的名词而毫无意义,那么,她们所说的完全是虚伪,完全是应酬!非常无味,非常要不得!
从印度式的怕老病死产出了慈悲勇猛的佛教。从中国式的怕老病死产生了一般放浪淫乐唯恐不遑的骚士达人,同访药求仙的修炼家。
从印度式的怕老病死产出了慈悲勇猛的佛教。从中国式的怕老病死产生了一般放浪淫乐唯恐不遑的骚人达士,同访药求仙的修炼家。……中国总是想“一个人不过几十年顶多一百年的活头,眼看要老了!要死了!还不赶快乐一乐吗?”或者“还不想个长生不死的法子吗?”你看自古的文艺如所谓诗、歌、词、赋所表的感情何莫非前一种;而自古以来的本土宗教如所谓方士、道家者流,其意向何莫非后一种呢?像这样的感想,姑无论其可鄙,实在是错谬不合。
虽直接说中国全然没有学问这种东西亦无不可,因为唯有有方法的乃可为学,虽然不限定是科学方法而后可为学问的方法,但是说到方法,就是科学之风流而非艺术的味趣。
这因多情多欲,一味向前追求下去,出处认得太实,事事要有意义,而且要求太强,趣味太浓,计较太盛。将一个人生活的重心,全挪在外边。一旦这误以为实有的找不着了,便骤失其重心,情志大动摇起来,什么心肠都没有了。只是焦惶慌怖,苦恼杂集,一切生活都作不下去。
但我们就事实考之,[基督教等一神教]也还是因人有所不知而就着所有的知识去构成的,以应他自己情志方面的需要。不过这所不知者,却是宇宙的、人生的根本究竟普遍问题,与前不同罢了。
人自然会走对的路,原不须操心大量的。遇事他便当下随感而应,这随感而应,通是对的,要于外求对,是没有的。我们人的生活便是流行之体,他自然走他那最对,最妥帖最恰当的路。他那遇事随感而应,就是个变化,这个变化自要得中,自要调和,所以其所应无不恰好。
大家要晓得,天理不是认定的一个客观道理,如臣当忠,子当孝之类;是我自己生命自然变化的流行之理,私心人欲不一定是声、色、名、利的欲望之类,是理智的一切打量、计较、安排,不由直觉去随感而应。孔家本事赞美生活的,所有饮食男女本能的情欲,都出于自然流行,并不排斥。若能顺理得中,生机活泼,便非常之好的;所怕理智出来分别一个物我,而打量、计较,以致直觉退位,成了不仁。
若处处持这样[分离手段和目的]的态度,那么就把时时的生活都化成手段——例如化住房为食息之手段,化食息为生殖之手段——而全一人生生活都倾敧在外了。不以生活之意味在生活,而把生活算作为别的事而生活了。其实生活是无所为的,不但全整人生无所为,就是那一时一刻的生活亦非为别一时生活而生活的。
大约情欲要分界线是没用的;然大概可以说情感是对已过的与现在;欲望是对现在与未来;所以启诱情感,要在追念往事;提倡欲望,便在希慕未来。祭礼之所以重,无非永人念旧之情。
一个社会实在受此社会中天才的影响最大,天才所表出之成功虽必有假于外,而天才创造之能力实在无假于外。
如果只有平常的天才,那么,道理可以一点一点的接续逐渐发明,其文明可以为积累的进步不已;若开头是个非常大天才,其思想太玄深而致密,后来的天才不能出其上,就不能另外有所发明,而盘旋于其范围之中。
乐要待寻,乐即是苦。而况要急寻,则无非淫过不乐;这境界真惨极!
我们最好是感觉着这局面的不可安而奋发;莫为要从前面有所取得而奔去。
要求自由,不是计算自由有多大的好处便宜而要求,是感觉着不自由的不可安而要求的。
通是个民族通是个生活,何以他那表现出来的生活样法成了两异的采色?不过是他那为生活样法最初本因的意欲分出两异的方向,所以发挥出来的便两样罢了。
生活中呆实的制作品算是文明,生活上抽象的样法是文化。不过文化与文明也可以说是一个东西的两方面,如一种政治制度亦可说是一民族的制作品——文明,亦可以说一民族生活的样法——文化。
我们所说小范围生活的解释即是「现在的我」对于「前此的我」之一种奋斗努力。
如乐极而歌,兴来而舞,乃至一切游戏、音乐、歌舞、诗文、绘画等等情感的活动,游艺的作品,差不多都是潜力之抒写,全非应付困难或解决问题,所以亦全非奋斗。
西洋人盖走第一路向而于第一问题大有成就者;而印度人则走第三路向而于第三问题大有成就者——成就了宗教和形而上学。(第四章,110页)
所谓宗教的,都是以超绝于知识的事物,谋情志方面之安慰勖勉的。
是一个人拿主意,并要拿无限制的主意大家伙都听他的话,并要绝对的听话。 第一层便是有权、无权打成两截; 第二层便是有权的无限有权,无权的无限无权。
是大家伙同拿主意,只拿有限制的主意;大家伙同要听话,只听这有限制的话。 第一层便是公众的事大家都有参与做主的权; 第二层便是个人的事大家都无过问的权。
宗教的两条件: (一)宗教必以对于人的情志方面之安慰勖勉,为他的事务; (二)宗教必以对于人的知识之超外背反,立他的根据。 为情志方面之安慰勖勉其事尽有,然不走超绝于知识一条路则不算宗教;反之单是于知识为超外而不去谋情志方面之安慰勖勉者亦不是宗教。必“走超绝于知识的一条路以谋情志方面之安慰勖勉。”之一事乃为宗教。
在那时他觉得“人生无意义”。虽然这五字你也认识,他也认识仿佛没甚难解,其实都并不解。这五字不过是一符号唤起大家的“人生无意义”之感罢了,大家若没有此感,便如与瞎子说花怎的美观,简直不能相喻的。
我们看东方文化和哲学,都是一成不变的,历久如一的,所有几千年后的文化和哲学,还是几千年前的文化,几千年前的科学。一切今人所有的,都是古人之遗;一切后人所作,都是古人之余;然则东方化即古化。西方化便不然;思想逐日的翻新,文化随时辟创,一切都是后来居上,非复旧有,然则西方化就是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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