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之光

作者:美)福克纳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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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之光内容简介

本书是“福克纳文集”之一。《八月之光》是美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威廉·福克纳的代表作之一,在作家营造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中占有重要位置。故事主要分两条线索,一条讲的是克里斯默斯,他从小被送进孤儿院,因为被怀疑是“黑白混血儿”而从此失去了“身份”,受到社会种种虐待,最终促使他杀死了最后相遇的白种情人而被白人处死。另一条讲的是农村姑娘莉娜与情人相恋,怀孕后遭到遗弃,徒步来到杰弗生镇寻找情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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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此刻恍若一条走廊,笔直而又简明,他就坐在这条走廊的另一端。她立即朝他走去,还没意识到开步已经踏上那条污黑的小道。

他认为他竭力逃避的是孤独而不是自我。然而这条街直往前延伸,无声无息地伸去,在他眼里一个地方与另一个地方一模一样,没有一处能够使他得到安宁。而且他在这条街上所经历的各个阶段和所处的种种心境总是一片空虚:他也许看见了自己充当过的无数角色,孤苦伶仃的处境,命中注定的走南闯北,在屡遭失败的绝望中鼓起勇气,在勇气一再受到挫折后重又陷入绝望。就这样,他走过了三十三年的人生旅程。

黄昏里仿佛充满了直接从他们体内生出来的往日罪过与欢乐的无数鬼魂,他们相互看着彼此都凝滞不动的渐渐暗淡的面孔,已经疲惫不堪却又顽强不屈。

他严肃镇定地站在那儿,带着一副热情而又不露声色的神情:坚决却不十分有把握,自信却又不大能肯定,这种神情常常出现在当一个人即将去做他所亲近的人不理解、不赞成的事,而他自己却明白那是正确的,正像他明白他的朋友永远不会这样认为。

青春年少时他热爱黑暗,喜欢在夜里到树林中去独自坐着或行走。在这种时候,地面和树干的表皮变得真切,显得荒野,神奇迷人,令人遐想万端,又惊喜又恐惧。他会感到害怕,十分惊骇,却又喜欢沉浸在那种惊骇之中。后来他进了神学院,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害怕了,像是什么地方有扇门已经关闭。他不再害怕黑暗。他只是憎恨黑暗,希望逃离黑暗,进入四壁之内,见到人为的光亮。

远处教堂的音乐早停息了。现在夏夜宁静,只有夏夜特有的种种声息从敞开的窗户传进来,海托华坐在桌对面,比任何时候更像一头中了圈套没及时逃脱的动物,现在被设圈套的人弄得十分狼狈,进退维谷。另外三个人坐在面前,正面看着他,差不多像是个陪审团。其中两人也凝然不动,女人的面孔严峻,像一块石头耐心地等待着,老头儿则筋疲力尽,像一支蜡烛被猛然扑熄了火焰而剩下的焦黑灯芯。惟有拜伦似乎保留着生气。

他走近床边,仍然看不清床里的人,那深沉的鼾声,带着一种完全而又彻底屈服的意味。不是筋疲力尽,而是屈膝投降,像是他已经甘拜下风,完全放弃了他那紧紧抱住的掺和着骄傲、希望、虚荣和恐惧的复杂意识,放弃了那股要么胜利要么失败的顽强劲儿,即所谓的强烈的自我,而放弃它往往意味着死亡。拜伦站在床边,又一次想着可怜的人,可怜的人他仿佛觉得,现在要让他从这样的沉睡中惊醒,会是自己迄今对他最痛苦的伤害。“然而,不是我在等待,”他想,“上帝知道。我觉得上帝近来一直在注视我,像注视着别的众生,瞧我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像有一股寒冷强劲的风穿过他,既猛烈又平静,像吹走糠壳、枯枝败叶一样也刮走了所有的意愿、绝望、灰心以及悲惨的一厢情愿的憧憬。在这股风的吹刮下,他仿佛又回到过去,空虚的往日,毫无牵挂,像两个星期之前还没有见到她的情形。他这时的心愿不仅是心愿而已,而且是沉着镇定的信念。

他现在记起这事来了,当他坐在静寂的书房的窗口等待黄昏消逝,等候夜幕降临和嘚嘚的马蹄声响起。铜黄色的阳光现在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世界悬在一片绿色之中,那色泽和景象恍若光线透进彩色的玻璃。过了一会儿他就该开始念很快就到,就要到了“我当时只有八岁,”他想起来了,“那天下着雨。”他仿佛还能闻到那雨,嗅到十月间的阴晦潮湿的气息和揭开箱盖后散发出的霉味。

他跑进树林,置身坚硬的树桩间,树影静静洒在身上,朦胧间,摸得着、闻得到的都是坚硬。他好像身处漆黑的陌生洞穴一样,好像在月光下看到一排娴静的古瓮,闪烁着灰白色的光。可是没有一只是完美的,每个都有残损,每个缺口都会溢出一些液体,蒙上死亡的颜色,散发着恶臭。他摸索着找到一棵树,用胳膊撑在上面,望着月光下一排排的瓮,他吐了。

他的声音雷鸣般响彻惊骇的房间,回荡在煤油灯下一张张惊愕的面庞中,融入戛然而止的音乐,飘进初夏宁静的月夜里。

悲伤的心情无法记住上千条荒凉孤寂的街道,但领悟的能力可以做到。

也许,他意识到在身体里的什么地方,意志力和直觉的线头已被切断,还没有接通,现在正等待再次被接好,重新搭建起来,他才能动弹。那些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需从他身上跨过去,就像人们打算永远腾空房子时,跨过那些决定要丢弃的物品。 留着不同血液的人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相互仇恨?

你根本不可能逃脱,对黑人的诅咒是上帝施加的。但白人所受的诅咒来自黑人,他们是上帝自己选出来的。因为上帝曾经诅咒过他们。

时节已经到了夏末秋初,就像夕阳西下前的影子一样,秋天的凉意不可抗拒地提前投射到了夏天。秋天里即将逝去的夏日像块即将燃尽的煤块,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就像西北风刮过一样,两人心力交瘁地在令人生厌的沙滩上搁浅,满眼失望和责备,像陌生人一样望着彼此:他觉得疲惫,她感到绝望。

起初,每晚总以涨潮开始,仿佛白天的时光和分离足以筑起一道堤坝,至少能暂时维系白天耗费的光阴所形成的激流,但用不了多久,水流会变得非常细小,更加无能为力。

他们还会在黄昏中站更久,仿佛从他们的腰间密密麻麻地窜出无数逝去的罪恶和欢乐的鬼魂。他们望着彼此坚定而逐渐模糊的面孔,精疲力竭却又不愿服输。 黑色的潮水留在脚踝上,注定无法逃避的标记随着死亡的来临,从脚上悄悄爬上小腿。

老两口一直孤独地生活在波澜不惊的死水中,仿佛他们是从北极走失的麝牛,又像是从冰河时期遗留下来的两只无家可归的动物。

凶恶已耗尽,细若游丝;狂热像渐渐降温、几近熄灭的余烬,有点像狂热的布道者,只剩下四分之一偏执的信念和四分之三顽强的体魄。

这是一把修理过的、松弛、褪色的折叠式帆布躺椅,海托华长期的坐压使它即使在空着的时候,也似乎仍然可怕地保留着主人肥胖的不成形的身子,拜伦思索着走到椅子旁。这张无声的椅子能让人想到弃置、懒散、陈旧、远离尘世等字眼,它是海托华的象征,也是海托华自己的境遇。

他没有带领圈,嘴巴大张,松弛的肌肉从嘴角垂下来,露出牙渍斑斑的下齿,岁月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尚且还算高耸的鼻梁,只有鼻梁像废弃的城堡上一面被人遗忘的旗子,依然倔强地维护被懒惰击败的骄傲和勇气。

你,她,监狱里的他,还有那些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的人们,你们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我和他。对上帝创造的同一个人群施以侮辱和暴力,强迫他们去做事,但现在又转身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是我选择放弃。

我觉得无论善恶,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遭受苦难。她、他、我都要受苦。其他人,另一个女人也一样。

二十五年来,他一直未曾使用过钟表,他的生活与机械时间无关。但正因如此,他很清楚每个时刻,仿佛他的潜意识中自然凝成了一些惯例,这些惯例曾将他在尘世中失去的生命管理得井然有序。没有钟表,思绪停留的那一刻,他照样能知道在固定的两个时间段里,昔日的他正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这些时间段便是星期日的早、晚礼拜,以及星期三晚上的祷告仪式。

海托华静静地倾听着,仿佛在乐声中听到自己的过去、当时所处的环境以及体内循环的血液都已固化: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的人们永远无法获得欢乐,无法承受灾难,也无法安然躲过这一切。他们似乎无法承受快乐和喜悦:他们只会从暴力、酗酒、斗殴以及祈祷中找到宣泄:对于灾难也是如此,同样的暴力手段,同样显而易见地无法逃避……过去的一周好似激流奔涌而去,明天开始的新一周如深渊般降临。

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女人仿佛在长途跋涉后终于抵达目的地,此时正置身陌生的面孔和环境中,像冰川一样冷淡,像石砌彩绘一样冷静地等着:邋遢的老头儿沉着而痴迷,但随时都可能勃然大怒。

我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善恶的代价相同:都得付出。该来的时候,好人也无法赖账,不能因为无力偿还就可以拒绝支付。就像老实人赌博一样。恶人却能抵赖,所以没人指望他们可以当场或在其他时候付账;可好人却不能,也许因为行善而付出代价的时间要比作恶的代价更久些。而且一旦发生,就不会像你没做过,没付出过一样。它只会比以前更加糟糕。

为什么,到现在我才相信他的存在。我,她,所有被卷进来的其他人,我们只是一堆没用任何意义的词语,甚至我们连自己都不是。我们一直生活着,甚至从没想过那些缺失的词语。是的,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他是卢卡斯·伯奇,确实有个人叫卢卡斯·伯奇。

她们像牛群和云朵一样,漫无目的缓慢地走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深呼吸,好像他在每次吸气时,都害怕下一次呼吸无法达到这次的深度,而且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一直低头观察自己的呼吸、自己的胸部,却根本没什么动静,就像炸弹刚被引燃,此刻正局级能量准备爆炸,爆炸,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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