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

“我要让你大吃一惊。我没有告诉过你，是吗？“姑娘说。 ”是什么性质的？“ ”啊，这事挺简单，可也挺复杂。“ ”告诉我。“ ”不。你也许会喜欢，也许会接受不了。“ ”听上去太危险了。“ ”是危险的，“她说。”不过别问我了。可以的话，我要上楼到房里去了。”

“你瞧，”她又说。“这就是那叫你惊喜的事儿。我是个姑娘。可现在我也是个男孩，我可以什么都干什么都干什么都干。” “坐到我身边来，”他说。“你要些什么，弟弟。” “哦，谢谢。”她说。“我就要你现在喝的吧。你明白为什么是危险的了，是不？” “是，我明白了。” “不过我这样干了，不是挺好吗？” “也许吧。” “不是也许吧。不。我考虑过了。我什么都考虑过了。为什么我们不得不按照所有其他人的准则行事？我们就是我们嘛。” “我们一直过得很快活，我可并不觉得有什么准则。”

“如果我想写作怎么办？你一旦不打算干某桩事，说不定就回使你想干的。” 他喝下那杯英雄酒，可是味儿不怎么好了，他就再要了一瓶冰镇矿泉水，调了一小杯酒，这次没搁冰块。

”你干了什么好事，魔鬼？“

你熟睡的时候真可爱，真专一，而且你当时没有醒过来，没有醒过来。我当时就以为你不会，真是可爱。你对我真专一。你当时可以为那是一场梦？别醒来。我就要入睡了，否则就要成个叶姑娘啦。她保持了清醒，呵护着你。你睡吧，要知道我就在这里。请睡吧。

”我明白，：戴维对她说。“你管不住自己了。” “可是我提起了那些剪报，使你伤心。” “没有，你想这样做。你没有成功。” “真对不起，戴维，请相信我。”

“除了通过你自己的认识以外，什么也不存在。”她说。“而我不希望死去，什么都消失。”

“你开始跳出你的生活天地，那就极其危险了。也许我还是回到我们自己的天地里来的好，那是我构筑的你跟我的天地；我说是我们构筑的。我在那个天地里大获成功。这仅仅是四个星期前的事。我看也许我又将大获成功。”

凯瑟琳曾在那里的普拉多博物馆里行走，在大白天以男孩的模样行走，现在她可要把那些隐蔽事儿在亮光里显现出来，于是在他看来，这样变来变去将会没有个完。

“你没听我说我做到了么？你不是看着我变的吗？就因为你拿不定主意，就要我把自己硬扭过来，撕成两半么？就因为你对任何事物都不愿长久忍受么？” “你肯抑制一下么？” “因为我是一个该死的女人。我一向以为，如果我是个姑娘，一直做个姑娘，我至少会生个孩子的。连这一个也做不到。” “你重新开始写作也是时候了，是吗？” “对。咽下就开始的好。我确信。”

“我已经为它万分骄傲了，可我们一册也不要出售，一册也不要给书评家，遮阳就永远不会有剪报，你也永远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始终把它据为己有。”

等她睡着了，戴维爬起身来，到浴室的镜子前看自己的影子。 “现在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到底，永远不要说是别人引诱你的，或者别人蒙了你。： 当然了，他并不确实知道自己感觉怎么样。可是他凭着在镜中看到的模样的帮助，竭力想弄明白。

”很高兴，我们在海滩上时，你没有要求我吻她。“ ”我想过来着，“凯瑟琳说。她哈哈笑了，光景又像有人介入他们的生活前的旧日子了。

别一本正经，她这么说过。不过她还有别的意思。也许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她知道事情能如何发展。也许她真不知道。你可不知道。

”你写作顺利吗？戴维。“那姑娘问。 136页 ”你写作顺利吗，戴维？“她再问一遍。 ”当然顺利的咯，“凯瑟琳说。”他写作从来都是这样子的，笨蛋。“ ”对吗？戴维。“ ”对，“他说着，神手弄乱她的头发。”谢谢。“

“这本书使我哭了，”姑娘说。“书中的那个人是你父亲吗？” “在有些方面是他。” “你一定非常非常爱他。” “是啊。” “妮可从没跟我谈起过他，”凯瑟琳说。 “你从没问过我啊。” “问了你会讲吗？” “不会，”他说。 “千万别以为只因为我在吻他时并不拿他当个作家，我就不理解他写的那些书。”

“开初是我们俩，等我干完了这桩事，就又只剩下我们俩了。我没有爱上其他什么人啊。” “别干了。” “我不得不干。自从我上学以来，多得是干这事的机会，人们要求跟我干这个。可我从来不愿，也从来没干过。可如今我不得不干。”

等她回到房里，戴维不在，她站了好一会儿，望着床铺，然后走到浴室门口，开了门，站着朝那面长镜子望。她脸上一无表情，她望着自己的影子，从头望到脚，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等她走进浴室，随手关上门的时候，天色几乎断黑了。

姑娘说，“他们终究没有拿大镜子来。”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