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对话集

阿：＂我也懂得。悲剧就是这种情形。＂ 苏：＂你懂的一点不错。我想从前不能使你明白的，现在可以使你明白了，

有一种欲念，失去了理性，压倒了求至善的希冀，浸淫于美所产生的快感，尤其是受到同类欲念的火上加油，浸淫于肉体美所生的快感，那就叫做“爱情”。

一个人还不能知道他自己，就忙着去研究一些和他不相干的东西，这在我看来是很可笑的。

苏格拉底：爱有没有对象 爱情是否就像对父亲母亲的爱 父亲是儿女的父亲 母亲是儿女的母亲 弟兄是某某人的弟兄 钟爱者对于所爱的对象有没有欲望 在爱她想她的时候，钟爱者是否已经得到了那个对象

一个人在想一个东西，说明他还没有那个东西 一个人既然有了这些品质，就不会想需要他们 我想有我所已有的东西 爱情也正是如此，就是想现在有她它，将来也永久它 结论：爱情是有对象的，而这种对象现在还没有得到 借阿加通的话，爱情的对象是美而不是丑 那么，美就是爱情所缺乏的，而且还没有得到 所以无法说爱神是美的。 爱神缺乏美，而善的东西同时也是美的，那么爱神也缺乏善了。

第俄提玛：爱神既不美，也不善 凡是不美的就必然丑吗？ 凡是没有真知的就必然无知吗？ 真知和无知之间有一个中间情况： 有正确见解却不能说出道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爱神也是介于不美和不善之间

爱神因为缺乏善的事物和美的事物，所以才想有他所没有的事物 所以爱神并不是一个神，他是介于神和人之间的一种精灵 人和神之间的翻译者和传语者

爱神在本质上既不是一个凡人也不是一个神 既不穷也不富裕，介于无知和有知之中 苏格拉底问那些人才会从事哲学呢？ 第俄提玛：爱神。爱神倒真是美、娇嫩、完善、有福分

第俄提玛：爱是全人类所共有的，为什么说某些人在爱，某些人不在爱呢 这是因为我们单独把一种爱提出来，把全体的名称加在它上面，把它叫做爱 例如创作，一切手艺人都是创作家。 但我们并不把所有手艺人都叫做创作家，只把诗这一种创作叫做创作。 从事于这种创作的才叫作创作家或诗人。 排除其他以后，只有追求某一种爱的人们才独占全体的名称

总结：爱情就是一种欲望，想把好的永远归自己所有 爱的行为在美中孕育，或凭借身体，或凭借心灵 只有美的事物才和神圣的相调和 按照生殖来看，爱情的目的不在美，在于生殖。然后生生不息 追求不朽也是爱情的一个目的

每篇文章的结构应该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有它所特有的那种身体，有头尾，有中段，有四肢，部分和部分，部分和全体，都要各得其所，完全调和

但是迷狂有两种：一种是由于人的疾病，一种是由于神灵的凭附，因而使我们越出常轨。 神灵凭附的迷狂我们分成四种：预言的，教仪的，诗歌的，爱情的，每种都由天神主宰，预言由阿波罗，教仪由狄俄尼索斯，诗歌由缪斯姊妹们，爱情由阿佛洛狄忒和爱若斯。我们说过，在这四种迷狂之中，爱情要算首屈一指。

文字写作有一个坏处在这里，斐德若，在这一点上它很像图画。图画所描写的人物站在你面前，好像是活的，但是等到人们向他们提出问题，他们却板着尊严的面孔，一言不发。写的文章也是如此。你可以相信文字好像有知觉在说话，但是等你想向它们请教，请它们把某句所说的话解释明白一点，它们却只能复述原来的那同一套话。还有一层，一篇文章写出来之后，就一手传一手，传到能懂的人们，也传到不能懂的人们，它自己不知道它的话应该向谁说，和不应该向谁说。如果它遭到误解或虐待，总得要它的作者来援助；它自己一个人却无力辦护自己，也无力保卫自己。

以上是论修辞术三大段中的最后一段。在这段里苏格拉底讨论写的文章（书的限制和流弊。书籍使人不肯自己思索，强不知以为知，而且可以滋生误解。所以大思想家不把自己的思想写在纸上，而把它写在心灵里，自己的心灵里和弟子们的心灵里。所以依苏格拉底的看法，文章实在有三种，头一种是在心灵中孕育的思想，这是个作家的最伟大的一部分；其次是说出来的文章，还不失为活思想的活影像；最后是写出来的文章，只是活思想的死影像。文字意本在传达，凭笔传不如凭口传和人格感化，至于洈家的修辞伎俩是渺小不足道的。

若是你慢慢地一步接着一步地从正面走到反面，每一步和前一步差異小，旁人就看不出破綻，若是你一步就轉到反面，旁人一眼就看出了。

有这种迷狂的人见到尘世的美，就回忆起上界里真正的美，因而恢复羽翼，而且新生羽翼，急于高飞远举，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像一只鸟儿一样，昂首向高处凝望，把下界一切置之度外，因此被人指为迷狂。

我们本来是完整的，对于那种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谓爱情……我说全体人类都只有一条幸福之路，就是实现爱情，找到恰好和自己配爱的爱人，总之，回原到人的本来性格。这种回原既然是最好的事，那么达到这个目标的最捷的路径当然也就是最好的路径，这就是得到一个恰好符合理想的爱人。

……人类本是浑然一体，因为犯了罪才被剖分成两片，分是一种惩罚，一种疾病，求合是要回到原始的整一和健康；所以爱情的欢乐不只是感官的或肉体的，而是由于一种普遍的潜在要求由分而合的欲望得到实现，这番话着重爱情的整一，推翻了泡赛尼阿斯的两种爱情的看法；同时，像厄里什马克的看法一样，也寓有矛盾统一的道理。

凡是灵魂都是不朽的——因为凡是永远自动的都是不朽的。

因此，每个人选择爱的对象，都取气味相投的，那被选择的对象仿佛就是他的神，就像他所雕饰的一尊神像，备他供奉祷祝。

苏：那么视觉和听觉的快感应该有一个共同性质，由于这个共同性质，单是视觉的快感或听觉的快感因而美，两种快感合在一起来说，也因而美。若是没有这个共同性质，它们或分或和，都不能成其为美了。

苏：＂依理说，遇到灾祸，最好尽量镇静，不用伤心，因为这类事变是福是祸还不可知，悲哀并无补于事，

苏：＂想一想这个事实：听到荷马或其他悲剧诗人摹仿一个英雄遇到灾祸，说出一大段伤心话，捶着胸膛痛哭，我们中间最好的人也会感到快感，忘其所以地表同情，

若是父亲做了坏事，儿子就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也不过是照最早的而且最高的尊深神的榜样去做。 我们还要严格禁止神和神的战争，神和神的搏斗，神谋害神之类的故事。

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把著名英雄的痛哭勾消，把这种痛哭交给女人们，交给凡庸的女人们和懦夫们，使我们培养起来保卫城邦的人们知道这种弱点是可耻的。

我们的保卫者也不应该动不动就笑，因为暴烈的笑总不免有同样暴烈的心理反响跟着来。 所以，我们不准诗人把一个好人写成轻易就笑，尤其不能把神们写成这样。

凡是诗和故事可以分成三种：头一种是从头到尾都用摹仿，象你所提到的悲剧和戏剧；第二种是只有诗人在说话，最好的例子也许是合唱队的颂歌；第三种是摹仿和单纯叙述掺杂在一起，史诗和另外几种诗都是如此。

里面鞋匠就真正是鞋匠，而不是鞋匠兼船长；农人就真正是农人，而不是农人兼法官；兵士就真正是兵士，而不是兵士兼商人。

头一层，节奏和乐调有最强烈的力量浸入心灵的最深处，如果教育的方式合适，它们就会拿美浸润心灵，使它也就因此而美化；如果·······其次，受过这种良好的音乐教育的人可以很敏捷地看出一切艺术品和自然界事物的丑陋，很正确地加以厌恶；但是一看到美的东西，他就会赞赏它们，很快乐地把他们吸收到心灵里，作为滋养，因此自己的性格也变成高尚优美。

一切诗人都是模仿者，无论是摹仿德行，或是摹仿他们所写的一切题材，都只得到影像，并不会抓住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