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十七讲
唐宋词十七讲内容简介
《唐宋词十七讲》据作者关于唐宋词录音整理而成,大致有几个重点:一是介绍每位作者时都特别注意其风格之特色与其所传达的感情之品质的差别;二是对词之演进和发展之过程的介绍;三是对词之特质及传统词评中两种重要模式的介绍;四是结合了一些西方理论;五是冀望能传达出来一种感发的力量,感受到词作的生动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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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种很奇妙的现象,就是后来词学家、词学评论家,他们就把道德伦理的价值标准,加在中国这个本来不受伦理道德限制的歌词上面去了。
清朝一个有名的词学家名叫张惠言,他说词这种文学形式,是可以表现“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张惠言《词选·序》),是可以表现那些有品德、有理想、有志意、有抱负的贤人君子他们内心之中最隐约最深曲的一种内心的怨悱,一种感动,一种追求而不得的这样的怨悱的感情。他的这种说法是对还是不对呢?
有人反对他了。我现在都是很简单的举例证,如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有一位有名的学者,就是王国维,他写过一本评论词的书,是很有名的一本著作,叫《人间词话》。在《人间词话》里边,他就曾批评张惠言,说“固哉皋文之为词也”,皋文是张惠言的号,他说张惠言讲词,真是太顽固了。
可是,另外一个奇妙的事情又发生了。王国维虽然批评张惠言用贤人君子的感情来讲爱情的小词是不对的,而王国维却也曾经举过很多五代和两宋的词人的词,说这些词人所写的一些个词句,表现了“成大事业大学问的三种境界”。
我的意思是说,中国的词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文学作品,它本来是不在社会伦理道德的范围标准之内的。可是,词这个东西很奇妙的一点,就是它可以给读者丰富的多方面的联想。我们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读者因自己的修养、品格和过去所受到的教育的背景、环境、传统的不同,而能够从里边看出来新鲜的意思。
我们中国过去很多对于诗词的批评和欣赏的理论,虽然没有像现在西方的那么科学化,那么逻辑化,那么有体系,有思想辩证的这样细密的文学理论,然而,却实实在在是合乎西方的某些文学理论的,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
在中国的文学作品诗歌之中,词比诗更容易造成这种衍生义的结果,为什么呢?因为写诗的人,带着中国旧日的诗言志的传统观念来写作诗歌,他的意识活动,是一种显意识的活动,是一种consciousness的显意识的活动。 所以诗一般说来,多半是显意识的,是作者本身带着意志观念的。诗者志之所之,是我内心的,我的心志,我的思想意念的活动,即是明显的显意识的活动。
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就为词的性质下了这样几句定义,他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要眇宜修”的美,是写一种女性的美,是最精致的最细腻的最纤细幽微的,而且是带有修饰性的非常精巧的一种美,王国维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就是说词有这样的一种美。 那么,词为什么有这种美呢?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个是形式上的原因,一个是内容上的原因。
古今中外的诗歌,一般说起来是一种美文,所以一般总是应该有一种节奏韵律的感觉。我们中国的诗,我们说古近体诗,当然有一种平仄的格律,西方也有各种押韵的形式。虽然有人写一种散文化的诗,不要这种死板的韵律,但也要有一种自然的韵律的美。总之,诗歌是美文,要有韵律美。
词就算句子是整齐的,你读起来,它一样有一种抑扬错落的音乐性的感觉。······在形式上就有许多参差错落,精致曲折的变化。这是词所以有要眇宜修之美的形式上的原因。
因为词大都是写男女的爱情相思离别,为了配合这种歌唱的场合和歌唱的人物的歌女,自然写的是比较柔婉的细腻的女性的美。
诗所写的内容无所不包,可以发议论,可以抒情,可以纪事,什么都可以包括,而词一般只是写景抒情,所以说是“诗之境阔”。
这不是说词的篇幅长,不是说词的句子长,而是说词给人的回味,词的韵味悠长。这就回到我们前面所说的,诗是显意识的活动,说出来可以很感动人,可是我们不能够自由发挥联想。词呢?写爱情的小词,表现了人的心理感情的一种本质,可以引起人丰富的联想,所以说“词之言长”。
陶渊明有诗句说:“鼎鼎百年内,持此欲何成!”《饮酒二十首》,你在这短暂的生命之中,要完成你自己,不是外表的别人的赞美,不是外表的一些成就,是真正的在你品格情操各方面要尽你的力量,完成你自己。无论做什么工作要尽你的力量去做,要完成你这个生命。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有些有才华有志意的人,他常常是“恐年岁之不吾与”《离骚》,恐惧年华消逝,正是希望完成自己。所以,觉得光阴很短促,要掌握、抓住这个光阴,好好地做一些事情。这是生命摇落的悲哀。
在中国的韵文的各类文学体式之中,有一个传统,就是“文以载道”,读诗也讲究诗教,说“温柔敦厚”是“诗之教也”。 一般说来,中国的散文是要求文以载道,中国的诗歌也讲求诗教。“诗言志”,诗者志之所之,是重视它的思想内容,它的伦理和道德方面的价值的。 词,我认为是在中国的文学体式之中一个非常微妙的文学体式,因为词在初起的时候,完全没有伦理和道德的思想意识在其中。为什么叫做词呢?其实只是歌词的意思。
在中国的文学传统中,词是一种特殊的东西,本来不在中国过去的文以载道的教化的、伦理道德的、政治的衡量之内的。······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种很奇妙的现象,就是后来词学家、词学评论家,他们就把道德伦理的价值标准,加在中国这个本来不受伦理道德限制的歌词上面去了。
可以表现那些有品德、有理想、有意志、有抱负的贤人君子他们内心之中最隐约最深曲的一种内心的怨悱,一种感动,一种追求而不得的这样的感情。
固哉皋文之为词也
像这些写词的词人,并没有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之情的用心,而张惠言要这样讲,所以说他是“深文罗织”,是自己画了一个框框,要把别人的作品都套在这个模式之中,这是错误的,这是顽固的,这是不应该的。
李商隐写的是一个女子。中国的古人,一向是常常喜欢用女子作比喻的,因为在中国的伦理道德之中,夫妻的男女的关系,与君臣的伦理的关系,是相当的。妻子在丈夫面前没有自由,丈夫可以喜爱她、选择她,可以抛弃她,可以休弃她,她的一切都是操纵在男子的手中,这是夫妻的关系。…所以很多男子汉大丈夫写起诗来,想到他自己的不得知遇,没有一个人欣赏他的才能,没有一个人能任用他,就把自己比做一个女孩子,没有找到一个托身的人。
有些个美好的文学,它本身有一种魅力你读它就被它吸引,就被它感动
“文以载道”,读诗也讲究诗教,说“温柔敦厚”是“诗之教也”。
我非常抱歉,耽误大家这么多时间,我们教材上有很多南宋的料来不及讲了。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的伯父教我读诗词,他曾经绘我念了这么一首诗,不知是他作的,还是别人作的,我写给大家: 九兰花江上田,画来八畹未成全。 世间好事何须足,留取栽培待后贤。九畹兰花,出于屈原的《离骚》。现在九畹兰花,只画了八畹,我没有把它画完。世间好事不一定都把它做完了,只要大家有爱好古典诗词的兴趣,将来你们会碰到更好的人跟大家一同讨论欣赏古典诗词,大家自己也会有更多更好的成就。
很多成就我们早已有了,但我们不会说明。我们从来没有建立过像西方那样精密的、那样完美的、那样博大的理论体系,我们只能使用一些抽象的评语,所以青年人不喜欢。他们说,什么比兴,老讲比兴,我们才不要听。他们不知道这比兴之间所讲的本来就是人基本的意识活动,是人的意识眼外在的现象接触时的最基本的活动,它不但有创作的根源,也是宇宙一切认识的根源。我们所谓“比兴”所掌握的,其实正是那最基本的两种心物交感的形式:从心到物,从物到心。
“比”是“见今日之失,嫌于直言”,而“兴”是“见今日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周记·春宫·大师》郑玄注)
“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客观的诗人 不可不多阅世,不可不多经历世界上的事情。 而主观的诗人不必多阅世。。。他对于宇宙人生的认识不是外延的,而是内展的。。。你只要打在它池水的中心,水波一延荡,一震动,也就是摇荡性情的时候,自然就把它的境界推广了
总之,夏敬观以为苏东坡有一类词,是天风海涛之曲,而中多幽咽怨断之音的,那是他最好的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你对中国的历史文化熟悉以后,中国每个地方的山水都结合了悠久的历史文化,会引起更深的共鸣。
而人家辛弃疾则可以信手拈来,都是典故,每个典故都是带着他的生命的感情,这才是真的会读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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