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亚文化

作者:李银河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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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亚文化内容简介

“虐恋”,西方称之为sadomasochism(简称SM),统指与施虐、受虐相关的意识与行为。“虐恋”一词是由中国的老一辈社会学家潘光旦先生首先提出的,但直到二十世纪末,李银河的《虐恋亚文化》才真正为我国填补了这项研究的空白。在《虐恋亚文化》一书中,作者系统地介绍了西方的虐恋现象及其意义。全书共分六章:“虐恋亚文化”——描述了虐恋的规模、特征、历史变迁及其社会处境。“虐恋个案”——根据性别的不同将虐恋个案划分为五类进行了分别介绍。“虐恋作品”——介绍并分析了从主流文学到地下文学中的虐恋描述。“虐恋成因”——将西方学者对虐恋现象的解释作了介绍与分析。“虐恋政治”——介绍了西方人针对虐恋的不同政治立场。“虐恋的启示”——作者从多个角度(权利关系、宗教精神、性解放等)介绍了虐恋对我们的启示。作者将虐恋定义为:“它是一种将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或者说是一种通过痛感获得快感的性活动……所谓痛感有两个内涵,其一是肉体痛苦(如鞭打导致的快感)……其二是精神的痛苦(如统治与服从关系中的羞辱所导致的痛苦感觉)。”在序中,作者认为“……性思潮中最具革命意义的有两个分离,其一是将性快感与生殖行为分离开来……其二是将性快感及其它身体快感与生殖器官分离开来……而虐恋的意义之一就在于它使快感与生殖器官相分离……”。简明清晰地概括了虐恋的革命意义。作者认为“虐恋还有一个重大的哲学意义:对人性中非理性方面的揭示……虐恋就有点象艺术,它是生活的艺术,是性的艺术。”作者在第一章描述了虐恋的十二个特征,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特征是“参与者使自愿的”。作者认为“这就是真正的暴力及其施暴者、受害者与虐恋关系的根本区别之所在”。该书有一点遗憾之处——没有介绍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虐恋现象,虽然中国传统文化对虐恋现象基本上羞于启齿,但在各类民俗小说中却有一定的反映。关于虐恋的成因,作者介绍了一些解释,包括欲望快乐因素、生理因素、童年经历、攻击性、焦虑感和恐惧感、负罪感、对爱的渴求、权力关系。但有一点作者没有提到:从进化论的角度看,一种快感形式的出现总是伴随着生存与繁衍的利益。然而虐恋表面上看非但没有生存与繁衍的利益,反而不利于生存与繁衍——受虐倾向可导致受伤,施虐倾向可导致反抗,而且由于虐恋快感对性交快感的替代作用,真正起到繁衍作用的性行为会相应减少。这种不利于生物个体生存的现象在进化论上如何解释呢?笔者认为若将虐恋的定义改为“将快感与羞辱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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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虐恋实际上是对人际关系的渴求,是对孤独的拒绝,而使自己隶属于或屈从于某人,是避免孤独`建立关系的最可靠办法。如果你在受伤害、受折磨,那么你就绝不会感到孤独。

由女性写作的男同性恋虐恋作品的目标的确可以认为是为女性服务的,就像男性喜欢观看女同性恋活动一样,女性也可以从观看男同性恋活动中得到性感的享受。前者是男性将女性的身体作为消费对象;后者是女性将男性身体作为消费对象。

“在我长大的过程中,我就知道自己的兴趣和理解与别的孩子不同。我能理解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微妙之处;对我来说,我们的文化中有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是错的。这是很艰难的,生活不会为此变得容易。人要为特别的能力付出特别的代价。我天生的奇异之处部分地在于贪得无厌的好奇心。我拒绝社会要摧毁我这一天赋、把我按它的需要来塑造的企图。我曾经是而且现在仍是一个反叛者。”(Norman, in Thompson, 276)

进入现代以来,人们常常将虐恋定义为性感的和相互的,并且认为,萨德的作品全都不符合现代虐恋的观念。因为萨德不能区分自愿的受虐者和被迫的受害者,他的世界是单行线,受害一方完全没有声音,也不真实存在,这在现代的虐恋世界中是不可接受的。现代虐恋活动与萨德的区别在于,一个好的在上者要倾听在下者内心的声音。接受她(他)的鞭打的是她(他)的伴侣,她(他)希望听到他(她)的声音,希望他(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独立的有特色的人,是一个爱和被爱的人。

福柯关于虐恋的最常被人引用的一段名言是:“为这一实践赋予的概念不像爱的概念那么久远它是―种广泛的文化现象,准确地说,出现于18世纪末年。它造成了西方想象力的一次最伟大的转变:向心灵的谵妄状态的非理性转变。”(转引自McClintock,in in Gibson et al 207 )。福柯认为,虐恋不是一种性变态,而是一个文化现象,是“欲望的无限想象。虐恋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是一种广泛的文化现象,还在于它造成了西方想象力的一次最伟大的非理性转变。

萨特是这样说的:在施刑者眼中所看到的是自由与肉体的斗争……在受刑者放弃的瞬间,施刑者的目的就达到了:身体全部肉身化了,是—具喘息的淫猥的肉体;它的位置是施刑者赋予的,而不是它自己决定的束缚着它的绳索所束缚的是一具被动的肉体,它已经不能自由地动作。在这一放弃之中,自由选择成为与这个身体完全相同的东西;这具扭曲喘息的身体正是屈从与陷入奴隶状态的自由的形象。

一般来说,什么事都不做意味着走来走去,或者是用手指在桌面上无目的地敲击,视而不见地翻着报纸等等。现在,在束缚之中时,什么事都不做就意味着不做任何事仅仅存在。…… 谈到它对人类精神的意义,束缚是意志、赞同、忍耐及其目的的结合。”(Bean, in Thompson,258-260)

霍妮( Horney)是将这一点阐述得最充分的人。霍妮明确指出:受虐的冲动来自对爱的需求。她认为,受虐倾向来自内心深处对自身的软弱及自己缺少重要性这种感觉的恐惧,这种恐惧导致对感情的强烈需求和对别人不赞赏自己的强烈恐惧。这是一种带有自恋倾向的脆弱感、受伤害感。由于不能控制这种感觉,有受虐倾向的人从被动转向主动,使自己沉浸在“一场折磨的狂欢宴会”中,寻求痛苦的狂喜经验。受折磨是痛苦的,但是让自己沉浸在极度的折磨之中,反而可以冲淡痛苦。

《玫瑰奇迹》中还有这样一段话,与作者同名的主人公同监狱中的同性恋情人接吻时说:“我一直没意识到,原来吻是咬甚至是吞噬的原始欲望的表现形式——我吻他,拥抱他,直到令他窒息的程度,我又一次吻他,动作更加凶猛,愤怒的热情从我心底涌起,这是我给男孩的吻中最凶猛的一次。” 关于吻和咬、吞噬的关系是生物学家、 动物学家的研究课题,他们当中有人也阐述过类似的观点,为对虐恋冲动的一种解释。

与施虐者相比,受虐者尤其有被人关注的强烈需求。在俱乐部或私人举办的晚会上,总是由“奴隶”们做展示和表演。在所有的人当中,相比之下,他们总是穿得最暴露的人,因此也是吸引最多目光的人;在上者却很少成为注意的中心。在受虐性格中,依赖性就表现为不能容忍在自己和伴侣之间的任何一点疏远和距离。虐恋者希望引起自己所爱之人的关注,哪怕这种关注是受折磨也在所不惜。

它抓住了虐恋戏剧性的粗暴与诗意之美,令人感到虐恋并非暴力,而是人类存在状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即对情感和心理自由及完整人格的追求。人们般认为,暴力中不可能有美,但在暴力作为一种表演行为时,尤其是当它处于一定的界限和控制良好的虐恋戏剧中时,却可能成为美。此时重要的不再是暴力,而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这一领域可以被定义为对灵魂的探索它通过检验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中最亲密的因素,追求从束缚中获得最终的自由。

在肉体与精神的关系上,O通过贬低肉体,成为纯粹的精神。通过对肉体的纯化,达到神秘的精神境界。处于枷锁之中的身体申诉着自己的欲望,灵魂和精神从肉体中解放出来,从文化规范的限制中解放出来。O自愿让肉体被优雅地训练成被动的和受虐的。

最近的科学研究发现,疼痛可以使大脑释放出一种麻醉剂(鸦片剂)类的化学物质,有产生安多酚快感的作用。因此受虐者是安多酚上瘾者(endorphin junkie)。

瑞克(The odor Reik)为虐恋下过一个形象的定义:“一位威尼斯智者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只要女人既能令他快乐又能令他不快乐,他就是个年轻人;如果女人只能令他快乐,他就是一个中年人;如果女人既不能令他快乐又不能令他不快乐,他就是一个老年人。现在我们不论年龄,有受虐倾向的人属于于哪一类?他是一个只有令他不快乐才能令他快乐的人。”

在虐恋活动的现代形式中,如果施虐与受虐双方有一方是不自愿的,关系的性质就改变了:它将不再是虐恋关系,而是施暴者与受害者的关系,因此应当不再属于虐恋关系的范畴。应当将真实的虐恋关系与幻想中的虐恋关系加以区别:有许多虐恋者在幻想中将虐恋关系想像为非自愿的、被胁迫的,因为这类幻想更能使他们动情,但是他们并不愿真正陷入这种关系之中去,他们与虐恋伴侣之间的关系也不是被迫的,而是自愿的。

虐恋活动的重要理论家柯丽菲亚(PatCalifia)说:“理解虐恋的关键概念是‘幻想’。所有的角色、对话、恋物癖式的服饰以及性活动,都是一幕剧情或一种仪式的组成部分。参与者是在扩展他们的性快乐,而不是在摧残对方或压抑对方。一个施虐者或受虐者完全清醒地认识到,在虐恋游戏中的角色绝不适合于同其他人的交往,幻想中的角色也绝不是她的全部本性的总和。虐恋亚文化是一个剧场,在其中可以上演性的戏剧……”

许多有受虐倾向的人对自己的弱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的做法与掩饰缺点的伪善正好相反,是故意暴露自己的缺点。向他人展示自己受苦受难是受虐倾向的一个特点。

严格地说,受虐倾向就是一种等待的状态,一位有受虐倾向的人在等待这一概念的最纯粹的意义上体验它。德鲁兹说:“悬念、等待、恋物和幻想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受虐倾向独特的星座。”(Deleuze,7072)有很多受虐者并不真正喜欢肉体疼痛,有些人甚至很反感。受虐的快乐来自强烈的预期。他们快感的来源不是疼痛,而是羞辱,对羞辱的预期则是它的佐料。这就是瑞克所说的受虐倾向中的“悬疑因素”。他曾说过:“受虐的快感更多依赖于对痛苦的预期,而非痛苦本身。”

虐恋者中多有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人士,可能来自一种补偿心理:那些在社会中有权有势的人才会产生对丧失权力的幻想,也才能将无能为力的状况性感化。因此,虐恋的吸引力似乎为那些在日常生活中最有权威的人所专有,他们希望有那么一段时间放弃这种权威。这些在现实中大权在握的人往往在虐恋关系中是受虐一方,他们认为,下决心把自己交给别人来摆布,让一切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解脱。

受虐倾向有两种主要形式:一种是性受虐倾向,另一种是社会受虐倾向。二者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寻求疼痛和折磨;不同之处在于,性受虐倾向包含着有意识地在性兴奋中寻求快乐和满足感,社会受虐倾向则没有这一目标,在此类行为中也不一定会获得性快感。

自我贬低和自我拒绝是社会受虐倾向的目标。

社会的受虐倾向表现为激怒周围的人,致使人们用很坏的态度对待他们,以保证他们受到剥削和成为牺牲品。激怒自己又爱又恨的老板、配偶、家长、子女、亲戚等,有意激起他们的妒忌、仇视与愤怒,为自己四面树敌,这是社会受虐倾向的挑逗技巧。这种行为的原因既有童年期得不到爱,也有对更多的爱的需求。最后,受虐者得到这样一个公式:被惩罚即是被爱。

社会受虐倾向的原因之一是人生的失败或没有达到心目中的理想目标。社会受虐倾向一般是指社会中的“失败者”,他们采取自我否定的态度,用比自己的失败应受的惩罚更加严厉的自我惩罚来达到心理平衡。

受虐倾向是灵魂恢复被贬低的价值的一种方式。它是持久、强韧和能够产生快感的一种倾向,它对性活动中的爱与美的要求,它对宗教本质的追寻,以它为病态和变态的传统意识,它的极端性,都表明了它的价值。我们的时代将所有的痛苦都视为疾病或道德的失败,而受虐倾向则是灵魂对痛苦的需要和欲望的声明。

受虐倾向是深层心理活动的一种方式。它的根源是想像,它的表达是隐喻,是灵魂的爱与痛苦的表达方式。受虐倾向的心理经验不同于性快感的唤起和高潮,但它很像性快感,它像性交前的爱抚,兴奋积累起来,直到宣泄,彻底放弃。放弃固有的防范同时完成了两件事:它使人感到脆弱、羞辱和迷惑;它又使人感到解脱和一种脱困的满足感,摆脱了表层事物对人性的束缚,从而使事物的真相、实质和人的个性的基本真相浮现出来。

有人总结虐恋活动的四个主要因素:神经的快乐感觉,精神的经历,个人心理压抑的释放,纯粹的游戏。

我想,虐恋给人们的最重要的启示就是自由感、快乐与狂喜的经验和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对于有虐恋倾向的人来说,仪式性的活动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它是幻想世界的缩影。然而,尽管幻想的因素极为重要,虐恋者往往不能仅凭幻想解决性欲冲动,因此总会以不同的频率重复虐恋活动。在一段特定的时间之内,虐恋活动将合理性搁置一旁,创造出另一套行为规范的仪式或空间。在这空间之外,它看上去是无意义或荒唐的;但在一空间之内,它就是一切。它允许参与者双方表达自身的同等权利,而内心的这个角落在其他空间是不可表达的。通过角色扮演,参与者创造出另一种身份的自我,那既不是他本人,又不是非本人,而是他的自我的一部分。

这里表现出受虐倾向与自我评价的关系。自恋主义的受虐倾向在面临不可避免的挫折时,当事人会通过表达控制能力来补救自我评价。他做不到对周围环境的控制,但是他可以做到使自己受苦,他可以通过受苦使自己从被动地位转到主动地位,他对自己说:“没有人能擢毁我的意志,我自己毁自己,因为我喜欢这样做。”

任何一个统治了一定时间的权利体系都会找到最有效的保持其身份结构的工具,这就是集体的权威主义受虐倾向,又称为错误意识(false consciou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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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银河

李银河

李银河,当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知识分子、著名社会学家,“先 锋女权主义代表”,自由主义代表学者。美国匹兹堡大学社会学博士。中国第一个文科博士后,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中国50位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2008年被评为“改革开放30年影响中国30人”(与邓小平等一起入选)。2012年从中国社科院退休后,隐居乡间、海滨,她的名字和她的立场,仍然频繁成为舆论的焦点和媒体的热门。代表作《性社会学》《性的问题》《酷儿理论》《爱你就像爱生命》《李银河:我的生命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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