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印象

作者:史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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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与印象内容简介

历史的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的历史蔓展,都有无限的时间延申。我们生来孤单,无数的历史和无限的时间因而破碎成片断。互相埋没的心流,在孤单中祈祷,在破碎处眺望,或可指望在梦中团圆。记忆,所以是一个牢笼。印象是牢笼以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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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常有这样的感觉:死神就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说。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想我大概仍会觉得有些仓促,但不会犹豫,不会拖延。

生命的开端最是玄妙,完全的无中生有。好没影儿的忽然你就进入了一种情况,一种情况引出另一种情况,顺理成章天衣无缝,一来二去便连接出一个现实世界。

时间限制了我们,习惯限制了我们,谣言般的舆论让我们限于实际,让我们在白昼的魔法中闭目塞听不敢妄为。白昼是一种魔法,一种符咒,让僵死的规则畅行无阻,让实际消磨掉神奇。所有的人都在白昼的魔法之下扮演着紧张、呆板的角色,一切言谈举止一切思绪与梦想,都仿佛被预设的程序所圈定。 因此我盼望夜晚,盼望黑夜,盼望寂静中自由的到来。 甚至盼望站到死中,去看生。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脸上是微笑,微笑后面是惶恐。那惶恐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从她手上冰凉而沉缓的颤抖中我明白,那惶恐是在更为深隐的地方,或是由于更为悠远的领域。那种颤抖,精致到不能用理智去分辨,唯凭孩子混沌的心可以洞察。

那么文学所求的真实是什么呢?历史难免是一部御制经典,文学要弥补它,所以看重的是那些沉默的心魂。历史惯以时间为序,勾画空间中的真实,艺术不满足这样的简化,所以去看这人间戏剧深处的复杂,在被普遍所遗漏的地方去询问独具的心流。

我由衷地想念那令人犹豫的音乐,也许是那样的犹豫,终于符合了我的已经不太年轻的生命。然而,其实,我并不是多么喜欢那样的音乐。那音乐,想一想也依然令人压抑、惶恐、胆战心惊。但以我已经走过的岁月,我不由得回想,不由得眺望,不由得从那音乐的压力之中听见另一种存在了。我并不喜欢它,就像不能像喜欢生一样的喜欢死。但是要有它。人的心中,先天就埋藏了对它的响应。响应,什么样的响应呢?在我那永远不会是成就圆满的欢喜,恰恰相反,是残缺明确地显露。眺望越是美好,越是看见自己的丑弱,越是无边,越看到限制。

历史的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的历史蔓展,都有无限的时间延伸。我们生来孤单,无数的历史和无限的时间因而破碎成片段。互相埋没的心流,在孤单中祈祷,在破碎处眺望,或可指望在梦中团圆。记忆,所以是一个牢笼。印象是牢笼以外的天空。

午后,如果阳光静寂 你能否听出 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 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 生死同一。

历史常就是这样被割断着,湮灭着。她好像从不存在。一个人,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光竟似消散得无影无踪。一个人丰饶的心魂,竟可以沉默到无声无息。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谁说我没有死过 ? 出生以前 ,太阳已无数次起落 悠久的时光 被悠久的虚无吞并 又以我生日的名义卷土重来 。

因而我盼望夜晚,盼望黑夜,盼望寂静中自由的到来。 甚至盼望站到死中,去看生。

零度,这个词用得好,我愿意它不期然地还有着如下两种意思:一是说生命本无意义,零嘛,本来什么都没有;二是说,可平白无故地生命他来了,是何用意?虚位以待,来向你要求意义。一个生命的诞生,便是一次对意义的要求。

那灌肠真是香啊,人一生很少有机会吃到那么香的东西。

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被困在了牢笼?其实春天已有察觉,已经感到:我,和我的孤独。我,将怎样?我将投奔何方?怎样,你才能看见我?我才能走进你?

柔弱是爱者的独信。唯柔弱是爱愿的识别,正如放弃是喧嚣的解剂。人一活脱便要嚣张,天生的这么一种动物。

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 梦里我听见,灵魂 像一只飞虻 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 在颤动的阳光里,边舞边唱 眺望就是回想。 谁说我没有死过? 出生以前,太阳 已无数次起落 悠久的时光被悠久的虚无吞并 又以我生日的名义 卷土重来。 午后,如果阳光静寂 你是否能听出 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 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 生死同一。

于是,年轻的恋人四处流浪。 心在流浪。 春天,所有的心都在流浪,不管人在何处。 都在挣扎。 在河边。在桥上。在烦闷的家里,不知所云的字里行间。在寂寞的画廊,画框中的故作优雅。阴云中有隐隐的雷声,或太阳里是无依无靠的寂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最为迷茫的那一个。

看见了伤残,却摆脱不了春天。春风强劲也是一座牢笼,一副枷锁,一处炼狱,一条命定的路途。 盼望与祈祷。彷徨与等待。以至漫漫长夏,如火如荼。 必要等到秋天。 秋风起时,疯狂的摇滚才能聚敛成爱的语言。

任何事物都因言说而在,不过言说也可以是沉默。

从小我就不敢问这个故事,现在还是不敢——不敢让它成为一个故事。故事有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让人怀疑。故事难免为故事的要求所迫:动人心弦,感人泪下,起伏跌宕,总之它要的是引人入胜。结果呢,它仅仅是一个故事了。一些人真实的困苦变成了另一些人编织的愉快,一个时代的绝望与祈告,变成了另一个时代的潇洒的文字调遣,不能说这不正当,但其间总似拉开着一个巨大的空当,从中走漏了更要紧的东西。

我怕它一旦成为故事就永远只是一个故事了。而那片虚缈的飘动未必是要求着一个具体的形象,未必是要求着情节,多么悲惨和荒诞的情节都不会有什么新意,它在要求祈祷。多少代人的迷茫与寻觅、仇恨与歧途、年轻与衰老,最终所能要求的都是:祈祷。

任何人的由来是否都太偶然?都偶然,还有什么偶然可言?我必然是这一个。每个人都必然是这一个。

现在想,大约任何声音、光线、形状、姿态,乃至温度和气息,都在人的心底有着先天的影响,因而很多事可以不懂但能够知道,说不清楚,却永远记住。

无论再往哪儿去吧,都说明此地并非圆满。丑弱的人和圆满的神之间,是信者永远的路。这样,我听见,那犹豫的音乐是提醒着一件事: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这大约就是佛之慈悲的那一个“悲”字吧。“慈”呢,便是在这一条无尽无休的路上行走,所要有的持念。

灵魂的谛听牵系得深远那要等到秋天,年轻的歌手目不暇接,现在是要你看。看这美丽的有形多么辉煌,看这无形的本能多么不可阻挡,看这天赋的才华是如何表达这一派灿烂春光。

所以要看重荒诞,要善待它。不信等着瞧,无论何时何地,必都是荒诞领你回到最初的眺望,逼迫你去看那生命固有的疑难。

时间限制了我们,习惯限制了我们,谣言般的舆论让我们陷于实际,让我们在白昼的魔法中闭目塞听不敢妄为。白昼是一种魔法、一种咒符,让僵死的规则畅行无阻,让实际消磨掉神奇。所有的人都在白昼的魔法之下扮演者紧张、呆板的角色,一切言谈举止,一切思绪与梦想,都仿佛被预设的程序所圈定。 因而我盼望夜晚,盼望黑夜,盼望寂静中自由的到来。 甚至盼望站到死中,去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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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史铁生

史铁生

史铁生,生于1951年1月4日,北京人。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1969年赴延安乡村插队务农,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曾在北新桥街道工厂工作。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我的丁一之旅》,短篇小说集《命若琴弦》,散文集《我与地坛》《记忆与印象》《扶轮问路》等。《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奶奶的星星》分别获1982年、1983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老屋小记》获首届鲁迅文学奖,长篇随笔《病隙碎笔》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及华语传媒大奖 2002年年度杰出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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