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蒙托夫诗选 当代英雄

34不，我不是拜伦，是另一个 未成名的命运选中的人， 同他一样，是人世的逐客 但长着一颗俄罗斯的心。 我早早开始，将早早收场 我的才智不会造诣多深 在我心中，像大海中一样， 希望的碎片仍然在浮沉 阴沉的大海，谁能够洞悉 你的秘密？谁能够向人群 道出我心中深藏的思绪？ 我一一或是神一或是不值一文！ 1832

学问同样使我厌倦。我看出来，无论荣或幸福都学问毫无关系，因为最幸福的人乃是不学无术的人，而荣誉不过是运气，要得到它只消为人精明圆滑就行。

反复阅读这些杂记时，我确信此人是诚实的，他是那么无情地暴露出本身的弱点和缺点。一个人的心灵的历史，哪怕是最小的心灵的历史，也不见得比整个民族的历史更为乏味，更少裨益，特别是如果它是一个成熟的头脑对自己观察的结果，而且在写的时候毫未存着唤起同情或惊的虚荣愿望。

我在记忆中追溯我过去的一切，我不由得问自己：我活着是为什么？我生下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啊，真的，目的一定有过，并且真的，我一定有过崇高的使命，因为我感到我的心灵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是我却猜不透这个使命是什么，我沉醉于空虚而卑劣的情欲的诱惑；经过情欲的熔炉的锻炼，我变得像铁一样又硬又冷，却永远丧失了崇高憧憬的热情，一人生最美丽的花朵。

我很久以来就不是用心灵，而是靠头脑生活着。我衡量和分析自己的激情和行为，只是怀着深切的好奇心，却没有同情心。我身上存在着两个人：一个是真正地活着，另一个却在思索、评论他；头一个我或许一个钟头之后就要跟您和人世永别了，可是那第二个我呢？…那第二个我呢？

这就是人！人都是这样：他们事先知道一个行动的种种卑劣方面，可是看到没有别的办法时，他们就来协助，出主意，甚至鼓励人家去，后来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忿忿地不再理睬那个有勇气担负起全部责任的人。人都是这样，就连最善良、最聪明的也是如此！

经过这一切以后，一个人怎能不成为宿命论者呢？但是谁能确切地知道，他到底应该相信还是不相信什么呀？何况我们还时常把错觉或理性的错误当做信念呢我爱怀疑切：这种思想倾向并不妨碍性格的果断；相反，就我来说，当我不知道前途如何的时候，我总是更勇敢地前进。要知道，不会发生比死更坏的事，——而人总是难逃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