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安
老西安内容简介
老西安:废都斜阳,ISBN:9787534409646,作者:贾平凹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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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尊重那些英雄豪杰,但英雄豪杰辈出的年代必定是老百姓生灵涂炭的岁月,世俗的生活更多的是波澜不惊地流动着,以生活的自在规律流动着,这种流动沉闷而不感觉,你似乎进入了无敌之阵,可你很快被俘虏了,只有那些戏剧性人物增加着生趣,使我们一日一日活了下去,如暗里飞的萤虫自照,如水宿中的禽鸟相呼。
人是活一种亲情的,为了亲情去功名去赚钱走上这条路,这条路却断送了亲情,但多少人还是要上路,这如同我们明明知道终有一天要死,却每日仍要活的有滋有味。
翻阅了古籍典本,陕西是被简称秦的。秦原是西周边陲的一个古老部落,姓嬴氏,善养马,其先公因为周孝王养马有功而封于秦地的。但秦地最早并不属于现在的陕西,归甘肃省。这有点如陕西人并不能自称陕人,原因是陕西实指河南陕县以西的地方一样。
所谓的古波斯人称中国为赛尼,古希伯来人称中国为希尼,古印度人称中国为支那、震旦,其实全都是秦的音译。
民间的传说里,武则天在冬日的兴庆宫里命令牡丹开花,牡丹不开,逐出了西安,牡丹从此落户于洛阳,而城中的大雁塔和曲江池历来被认为是印章和印泥盒的,大雁塔虽有倾斜但还存在,曲江池则就干涸了。
在西安,甚或在关中的任何县任何村,随时是可以听到秦腔的。外地人初听秦腔,感觉是“ 死狼声吼叫”,但那高亢激越的怒吼之中撕不断扯不尽的是幽怨沉缓的哭音慢板,就如冬日常见到的平原之上的粗桩和细枝组合的柿树一样,西风里,你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悲怆和凄凉。
富裕人家在家喝酒,酒得装在铜酒壶里于火盆上温热,现在土话里有一句“ 一壶酒冷喝了”,形容一件事办得不体面不畅心,就是从那时产生的。
车夫的胡子上是一层热气哈出来又冻成的冰花碴碴,他在馄饨店里吃了两碗馄饨,又叮咛店伙计在擦黑将一碗不放胡椒的馄饨送到保吉巷的某某号去。伙计不免笑道:又给王姑娘啊?!王姑娘其实是保吉巷里最老最丑的妓女,老车夫脸并不红,一边走一边说老了老了还能干个啥,图着夜里暖暖脚嘛,头也不回地走了。
陕西是内陆省份,一般人是没有见过海的,陕北沙漠地带的人将小小湖泊就称做了海。当然,西安人也要将海字理解为大,说到谁的官大就是“ 他把官做海咧”。大的碗也叫做海碗。所有的羊肉泡馍馆和面馆,使用的都是海碗。西安南大街就有一家耀州海碗店,门面上刻着一副对联:人生惟有读书好;世间莫如吃饭难。
他知道了我是西安人,眼光从老花镜的上沿处町着我,说:西安的?听说西安冷得很,一小便就一根冰拐杖把人撑住了?我说冷是冷,但没上海这么阴冷。他又说:西安城外是不是戈壁滩?!我便不高兴了,说,是的,戈壁滩一直到新疆,出门得光膀子穿羊皮祆,野着嗓子拉骆驼哩!」他说:大上海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骆驼的呢。我哼了一声:大上海就是大,日本就自称大和,那个马来西亚也叫作大马的……回到房间,气是气,却也生出几分悲哀:在西安时把西安说得不可无一,不可有二,外省人竟还有这样看待西安的?
我就常常作想:人间的东西真是奇炒啊,我们在生活着,可这座城是哪一批人修筑的?穿的衣服,衣服上的扣子,做饭的锅,端着的碗,又是谁第一个发明的呢?我们活在前人的创造中而我们竟全然不知!人人都在说西安是一座文化积淀特别深厚的城市,但它又是如何一点一点积淀起来的呢?文物是历史的框架,民俗是历史的灵魂,而那些民俗中穿插的人物应该称作是贤德吧?流水里有着风的形态,斯文里留下了贤德的踪迹,今日之夜,古往今来的大贤大德们的幽灵一定就在这座城市的空气里。
老西安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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