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日记

作者:让·热内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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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日记内容简介

虽然《小偷日记》毫不忌讳地记录和回味了他饱尝耻辱的下贱生涯,但它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日记。在流浪、乞讨、偷窃、坐牢的生活环境里,他不可能坚持写日记,即使写了也很难完整地保存下来。他在书中坦言:“我写这本书,住在世界一流繁华大都市的一座豪华大饭店里。”这本书是对往昔生活片段的补记、追忆、回味、思考和重新认识,带有明显的自传性质。但它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传,他在书中刻画了几个人物(有的没用真名),讲述了许多别人的故事,带有明显的小说特点。但它也不是真正意义的小说,不是在编排虚构的故事。他书中讲的确有其人,确有其事,包括作家心灵的自我表白都是可信的。这是一部以日记的形式写成的自传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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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我渴望着从我的手指间闪现出一鸣惊人的荣耀,让我具有强大的力量,把我凌空托起,让这种力量在我体内爆炸,撕碎我的身体,把我撒向大风之中,我将像大雨一样洒落在世界上,使我身体的齑粉、我分解的花粉,碰到天上的星星。我爱史蒂达诺。然而在这个乱石嶙峋的国度的干燥空气里,在无计可施的毒日头下,这份爱使我筋疲力竭,眼皮发干。痛苦一场或许能使我消解愁闷,或者干脆面对一群毕恭毕敬地全神贯注的听众尽情倾述一番,讲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精彩绝伦。可是我孤独一人,没有朋友。

我受到社会的限制,受到它的宰割,我便与社会相对立,各种尖刀利刃伤害着我,造成了我现在的模样。其锋芒愈是锐利,我受到的伤残愈是残酷,我就愈是美丽动人,闪闪发光。

我把闲静中隐含的勇气称作狂暴,这一点你可以从对方的某个眼神,某一丝微笑或者行走的步态中辨认出来,它令你内心骚动不安,惶惶然不知所措,它虽然不露声色,却叫你莫名地激动。

虽然我听不见萨尔瓦多说些什么,但是我完全想象得出他一定在所有的露天货摊前向每一个家庭主妇低语着同样的套话。我紧紧地盯着他,像掮客监视着他的妓女,但我内心涌起的是无尽的缠绵。

然而,此时有一副景象倏然跃入我的眼帘;在我勤勉地写作的这座城市的一条街道上,在一盏带灯罩的路灯下,涌出一张矮小的老妇人苍白的面孔,像月亮一样扁圆,煞白的面色令我分不清郁悒或是虚伪。她朝我走来,倾诉着她的贫穷,求我施舍她几个钱。这张翻车鲀似的脸上现出的温柔使我瞬间明白了:这个老妇人刚从监狱里出来。

“她是个女贼,”我思忖道。在我渐渐离她而去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幻觉在我的体内急剧地翻腾,而不是仅仅触及一下意识的边缘,它让我不由自主地想,我刚才邂逅的那人或许是我母亲。关于她的身世我一无所知,反正她把我扔在摇篮里便撒手不管了。可是,我多么希望她便是这个在夜色中行乞的女贼。

“我的母亲是她吗?我嘀咕着渐渐走远。啊,假如真的是她,我将用鲜花、菖兰花、玫瑰和滚烫的吻印满她全身,我将温柔地搂住她那张愚蠢透顶的圆脸,伏在这条翻车鲀的眼脸上痛哭一场。“那又是为了什么?”我暗自纳闷,“我为什么要为她哭泣?”我的这种心境转眼间便会消逝,用任何一种行为乃至最毁誉的最卑鄙的行为取代这种习以为常的柔情,并且还能表现出与亲吻、眼泪和鲜花的含义一样隽永的真情。

“我将快慰地用唾沫润湿她的身体,”我沉思着,心中泛起无尽的爱,(或许以上提及的“菖兰花”一词的发音令我想起了“满口唾沫”这个词),“用唾沫侵润她的头发或者朝她的手掌里呕吐。”然而,我敬仰这个被我认作我母亲的女贼。

为何不以啜饮泪水的激情去吞下它呢?鼻涕就丑陋吗?

这时有个人一下把他挤开,也没有道一声歉,而我却和他分开了。我没有再跟着他走进厨房去,而是走近一张长椅,因为在靠近火炉的地方恰好有个空位。尽管他精力充沛之美令我癫狂,但是我很少去琢磨我将如何去爱上这个面目丑陋满身蚤虱的乞丐和备受凌辱的懦夫,喜欢上他瘦削的臀部。

每到夜晚,屋里的五张流淌着汗水的小脸便各自搜寻着同他们一样卑微的小虫子,他们的模样有的凶狠有的温柔,或者含着笑靥,或者因僵直的难堪姿势而变得扭曲。在这个苦难的深渊里,我开始爱上其中一个最可怜最丑陋的家伙。

当苦难像麻风病般的绝症在一寸寸吞噬我时,我务必要吞噬它,打败它。我会愈来愈污浊不堪,成为日益令人厌恶的对象,直至滑向污浊的终极点。

苦难就是这样刺激着我们振奋起来。

这一课注定让我受益匪浅,会造就我充满柔情地笑对垃圾中的垃圾,无论它是人或物,哪怕是呕吐出来的淫秽物或者是我未揩去的母亲嘴角上的唾沫,甚至是你们排泄的大便。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是个乞丐呀。

我希望把我初始的作案献给他的美貌,献给他那种心安理得的无耻,也谨献给他那只独特而令人心动的断手腕。

我刚一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就瞥见了萨尔瓦多。他真是乞丐中最悲哀的一个,他的脸就像锯木屑,就像覆盖在咖啡厅地板上的那层碎末。

这么一张刚毅的脸,形体又这样漂亮,我不会不信任他的。萨尔瓦多一直在盯着我们。他对我们的勾当已经心领神会,明白我已抛弃了他,他的失败已不可挽回。我就是一处变幻不定的仙景,残酷而纯洁。

“瘸腿就能随便往我裙子上踩吗?”我在内心里愤怒地狂吼着。此刻周围的人在窃笑。“瘸子也不能踩我的衣服!”我暗自叫嚷着。这句话似乎在我的体内、在我的胃里、在“梳妆"包裹着的肚肠里产生出来,最终由一束可怕的目光投射出去。我恼羞成怒,丢尽了脸,在一群卡罗琳娜和别的男人们对我装束的嘲笑声中,冲出了旅店大门。我一口气跑到海边,把裙子、紧胸衣、披巾和扇子统统扔进水里。城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我却可怜而伤心,仿佛狂欢节是与远离俗土的大洋中的另一个世界。

我和史蒂达诺一道出发去卡迪斯,我们从搭乘的一列货车跳往另一列货车,好不容易到了圣费尔南多附近,又徒步赶路。可是这当儿史蒂达诺忽然没了影踪。他约我在火车站碰头,但是他却没有在那里。我一直等了很久很久,接着又去等了两天,最终认定他抛弃了我。他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人,而且身无分文。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仿佛又感到身上的跳蚤在蠢蠢欲动,只有它们在我衬衣、裤子的褶皱缝里温情而又悲哀地陪伴着我。

世上竟有一块如此美丽的土地,但我甚至不敢窥一眼它的美,除非是要追究这美的秘密。在美的后面肯定隐藏着欺诈,一旦有人相信它的蛊惑,就注定要上当。

我竟然十分吃惊,在肌肉强健的男人体内,在这么一个晦暗的炼铁炉里,怎么会锻造出这样的细腻之情,像爱情一般珍贵。

几个钢币儿揣在一个穷人身上并不是什么财富的象征,恰好衬托出他的赤贫。

他们是我相信的唯一无所畏惧的人。他们的道德观复杂多变,像花字体一样令人眼花缭乱,而我则称之为冒险。他们远离你们世界的规范。他们背信弃义,更有污秽的劣迹和昔日的伤痛。

“我的爱即是愁。” “没错,我一拥抱你,你就愁眉不展。我已经注意到了。” “你烦了吗?” 不,没关系。我为你感到快活。” 我内心却喃喃自语: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自言自语,情话说完了,我的爱也很可能即离我而去。就像喝过牛奶,或者吃过泻药,毒素也就从我的体内被清洗出去了

我的牙死死地晈着他的肉,我的上颚和下巴紧张地顫抖,致使我浑身哆嗦起来。我发出垂死的哀鸣,然而我在爱,极尽温柔体贴,爱我的絮盖小渔夫。他紧挨着我伸直身子,然后悄悄地把大腿伸进我的大腿之间,轻柔的睡衣把四条腿绞混在一起。然后,他极其仔细地寻找个可以埋藏他面颊的地方。只要他睡不着,我那十分敏感的脖项内侧就可以感觉到他眨眼交睫的轻微颤动他一副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即使感到鼻孔毛刺痒,也懒得举起手起来搔搔痒,只是拱着他的鼻子,在我胡子上乱磨蹭,引起我好一阵微妙的冲动,就像小牛犊吮吸

据说,墨丘利是罗马神话中掌管窃贼的天神,窃贼们也就因此懂得向何方神仙寻求保护。可我们不同,我们没有任何保护神。似乎只有求助于魔鬼才合乎逻辑,但没有任何小偷敢认真这么做。与魔鬼结盟,就会深陷魔窟,就得始终与上帝为敌而大家知道上帝是注定的胜利者。即使是杀人犯、也不敢向魔鬼祈祷。

可不是,我独得天下如此多美景的厚爱。我要将它们记录在案。我知道,我周围的美景有多明朗,我的不幸就有多清晰。

“像现在这个样子,温顺地在我怀抱里,我有护犊的感觉 “我也一样。”他说。于是他马上给我个回报的轻吻。 “什么?你也一样?”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在保护你。” “真的吗?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 他喘了口气,甜蜜地对我说: “是真的……我保护你。

我尝试过用词语重构当时的心境,结果自欺欺人,并不比读者更清醒。我们的语言甚至无力折射出这些流逝的陌生状态。倘若意在使读者对我为何许人有个完整的理解,连这本日记也犹所不及。确切地说,我撰写此书只是为了解我的原有面目而提供一些素材而已。本书不是单纯的叙旧,不是对旧时光的缅怀,而是一部从我昔日的生活汲取素材的艺术品而已。它是靠过去支撑起来的现在,而不是从现在到过去的回溯。读者无须怀疑,我讲述的事情确有其事,只是作何种阐述则依据我今天的心境——即现在的我。

史蒂利达诺在黑夜中牵着我的手,在布满愁云惨雾的天空下,跑遍了千山万水,领略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风光。是一股什么激流从他身上传到我的内心世界,使我如释重负?我在险象环生的岸边行走,两岸是凄凉的荒原,我已经听到大海的咆哮。

小偷日记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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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让·热内

让·热内

让·热内(Jean Genet 1910-1986),法国作家。弃儿,早年流浪、偷窃,多次被捕入狱。在狱中开始写作诗歌和小说,包括《死囚》、《鲜花圣母》、《小偷日记》等。纪德、科克托最早发现其作品,奉为天才,后联合萨特、巴塔耶等数十位作家联名向法国总统请愿,要求终身赦免 仍在狱中服刑的热内,获准。出狱后,热内转入戏剧创作,代表作有《女仆》、《阳台》、《黑鬼》、《屏风》等,跻身于一流剧作家之列。后介入社会运动,支持所有受压迫者的反抗,尤其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和黑豹党。生前就在权威的文学出版社伽俐玛出版了《热内全集》,萨特为其写了长达七百多页的序言,题为《圣热内:戏剧演员和殉道者》。德里达的《丧钟》一书将热内的小说与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并排陈列,加以论述,在这种文本游戏中敲响了西方思想文化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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