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小说选

啊，这自然界！人们孤零零地在世界上——苦就苦在这里！古代俄罗斯的勇士呼喊道：“地里有一个活人吗？”我也呼喊，却没有人答应。据说太阳予万物以生机。太阳升起来了，可是看看它，难道它不是个死人吗？一切都死了，到处都是死人。只有一些人，而包围他们的是沉默——这就是世界！“人们，彼此相爱吧”——这是谁说的？这是谁的易讯？中百无动于衷地、可恶地响着。夜里两点钟。

他那破旧的礼服的前襟随风飘扬，象是一对翅膀。

唉，我的朋友！不幸是一种传染病。不幸的入和穷苦的人应该互相躲避，以免传染得更厉害。

做一个高尚的人吧，在灾难中要坚强；记住，贫穷不是罪恶。再说，为什么要绝望呢？这全是暂时的！

于是你就挥了挥手，慢慢地走你的路，比水还平静、比草还低下。

寒气会浸到您的心里去。要知道您怕生人，可是您还是要去。撇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找谁去呢？

我不敢看我的未来。

往后我给谁写信呢？

在彼得堡，有一些相当古怪的角落。普照全彼得堡的人的太阳，对这些地方仿佛不愿意瞅上一眼，而瞅着这些角落的似乎是特意为它们而设的另一个新的太阳，它用另一种特别的光辉照射一切。

他认为这是一种可怜而又可叹的生活，他没有料到对他来说，也许有一天，那个可悲的时刻会来到，那时候，他不是为了欢乐，为了幸福，而只是为了多过一天这种可叹的生活，甘愿献出自己全部幻想的岁月，不想在这个忧伤、悔恨和不可遏制的悲痛的时刻作出选择。

你要知道我此刻是如何的孤单就好了。

我爱他；可是这会烟消云散，它应该烟消云散，它不能不烟消云散；我觉得它已经在烟消云散……

当然，几乎人人都在自我欺骗，自我辩解，说自己的行为是高尚的。

对于性格软弱、思想空虚的人来说，他们习惯于经常服从别人。

我的一生只不过是一场梦幻。我幻想着一切，老是在幻想，而不是在生活；我骄傲，瞧不起人，而我又有什么值得在人面前夸耀的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心地纯洁、感情高尚吗？

一切都要死的，齐诺琪卡，一切东西，甚至回忆！……连我们的高尚感情也要死的。理智将会取代这些感情。

人的头脑越空虚，就越不愿意填满它。

只要你离群索居，躲到远远的角落里或是让鳄鱼一口吞掉，闭上眼睛，立刻就能为整个人类设计出一个完美的极乐世界。

我不断回忆我的过去，我好象在回忆中又重新经历了我过去的全部生活。

善良而温顺的人抵抗不了多久，尽管不大肯表露自己，却也决不会回避一场谈话：他们回答得很简短，可是终归会回答，而且话越说越多，只要你自己不感到厌倦，而你又要他们说话的话。

青春，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歪曲了的，也总是意味着心地的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