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用我一辈子去忘记内容简介
这本书面世时,我已25岁。人生正在紧要关口,大的决断呼之欲出。离开电台之后的这两年,命运暗涌几近诡异。现在的我,定居在北京,做了电视主持人,剪发,化妆,在各城市间飞来飞去访问名流。兼职给多家报纸杂志供稿。其余三分之二的生活是穿过尘土飞扬的大街去买菜,和开电梯的人聊天,响应居委会的灭蟑运动故人,旧事大多没有下落,也无意再问。直到有天出版社的晏文娟来找我,带了一大束菊,和一本书的约稿信。她说,“这本书,不是因为你,是为了我们。”我明白。当年她给我写信时,17岁。一颗颗斜斜的字,是一个人仰面向天时的困惑。我也不过是社会小角色。一份微薄的薪水,与世无交的天真与乖僻,很多人信里的迷惘也是我的。于是在电台里,原封不动,读出他们的文字,算是我的心声。回答人家热线里的问题也不过是几个字:“是,有人在,听到了,懂得。”19岁的人,能胜任的,也不过是这些。当日的听众今天都四散于各地,他们的电台年代早过去了,生命的微妙与悲喜也已明白了大半,忘不了的,大概是那一段青葱岁月吧?——洗完脸什么也不涂的年纪,初夏躲不过的茉莉花香,为一个人脸红心跳的时刻,一大群人笑笑说说在江边喝啤酒的夜——满江的渔火,早春三月满天空轻摇的细小叶子。最浅最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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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跟一个朋友谈起顾城,他说顾城从8岁以后就没有长大了,真是这样的,他的诗里是只有8岁孩子的眼睛才能看到的洁净世界。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张开过另一双眼。他后来经历的那些惨痛和泪水,只是催亮了那一双眼睛,使之更为明亮,像闪着光的湖水。 所以我跟那位朋友讲,如果我有一个女孩,我宁愿她有敏感的心灵,尽管她会感觉到比常人更为尖锐的痛苦,但是她必将拥有明净、坚定的双眼,她必将从某处获取永恒的安慰
一个人一生中也许被默默地爱过,他(她)可能一直没有觉察,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那爱怎样地刻骨,都像没有发生过。
有一天跟一个朋友谈起顾城,他说顾城从8岁以后就没有长大了,真是这样的,他的诗里是只有8岁孩子的眼睛才能看到的洁净世界。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张开过另一双眼。他后来经历的那些惨痛和泪水,只是催亮了那一双眼睛,使之更为明亮,像闪着光的湖水。 所以我跟那位朋友讲,如果我有一个女孩,我宁愿她有敏感的心灵,尽管她会感觉到比常人更为尖锐的痛苦,但是她必将拥有明净、坚定的双眼,她必将从某处获取永恒的安慰
现实人生就是这样,大多时候乏善可陈,有时却有最奇特的经验胜过一切传奇。很多人寄望于西藏,摇滚乐,恋爱,希望从中发现惊奇。我只愿在万人如海中安心地过下去,那里处处有让人震动和狂喜的东西。
而真正相互持久的爱,时间冲不淡,距离拉不开,患难不褪色。这痴痴相忘的两双眼,缕缕相牵挂的两颗心,最后却不得不被生死的屏障隔开,该是多么惨痛的事。
在这之间过长的等待,而对感情产生了怀疑。也许是出于一种自卑,而将自己隐匿了起来。或许受到父母的压制而无可奈何。这种种的假设在我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却又仿佛给了我无限的希望。我要马上写封信给他,告诉他,其实他一直就在我心里。而至此,我还是没有动笔,就像以前也曾有过千万次的冲动一样,我只是把它写在了心里。
我记得这一年我到北京之后最深切的感觉就是,当你作为一个没有生存背景的人,在这一个城市里没有根的时候,在风尘满天的北方城市里面,美或诗意其实是一件蛮困难的事情。但是自己内心有的话,它会给我们的生命带来比较丰富的感受,所以我想你的梦幻就把它留在心里。
人的一生中,一定有一些经验,是属于私人的,不会被剥夺,也无法与人分享。所以,倾诉在本质上是属于诗的——个人的、神秘的体验,孤独又丰满。 等到下了节目,午夜场已散,车向前开,路侧灯光如同流线,世界像是被长风吹打的荒原,节目中那些笑和泪都是身后急掠而过的灯,渐隐渐没在夜的背景。我忽然明白,某个人的丧失或某个时刻的逝去只如一颗星的刹那明灭,我们真正为之丧失的,是那个人独特而不可替代的私人特质,是那个时刻永不可重复的真实感,是那些在一瞬间奇妙地停留下来的感觉,是一旦被时空隔绝后,再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也许该结婚了,一个有强壮手臂,能温暖她思想深处的男人
我想到,在这茫茫世间,人人都不过是一个匆忙的过客,在命运的手掌中我们是多么的无能为力。我们要承受那么多的辛酸和磨难,痛苦和悲伤,孤独地走完冷暖自知的人生长路,最后等待着我们早已微弱的生命火花,终将熄灭的一刻。 这一切,我们谁都无法避免,无力抗拒。因为生命中只能是电光石火而永远无法永恒。
但进入一个陌生城市的女人,遇到的,不过是男人们用狎昵的口气说:“你挺漂亮的,不愁出路。”这句话,让人有微微的厌恶与悲哀。明白一个女人凭借灵魂而被爱,只有在广播中才有可能。
走在路上,心想长沙是一个多么难以了解的城市,平日只充满了嗡嗡的饮食男女的嘈杂热闹。但一下雨,那种烟火气就像尘土低伏不见,只觉得沉郁的,绵绵不绝的忧伤。——一个人,也是这样的吧,再怎样喜乐憨顽的天性,经过长长的岁月,静默下来的时候,神色间都是不自觉的苍凉。
他还是走了,去过“虽然不知道未来,但一定朴素的生活”。
我实在爱长沙这个城市,爱它无常的天气,毒辣的太阳,入骨的湿冷,连月暧昧不明的天色……爱它无辣不欢的饮食,嘈杂市侩的男女。 梦里不知身是客。 只有一年一次回家时,在荒芜的北方大地上行走,在春天的泥土里留下的脚印,在刚刚剥开的绿色豆荚或用手搓开的碎金一样的玉米粒中闻到的气味,提醒我的来处。
我在日记里记下这一刹那,“对于美和爱情,我一再被表象和幻觉所蒙蔽,没有触摸到它的根须,双目所见,双耳所闻,都不能让我信任。我要在巨大的黑暗中,靠我的双手最敏感的指尖触摸它,哪怕是在生命的尽头。”
“女人最大的敌人并不是贫穷和默默无闻,尽管这两点会使你深深感到人生的乏味和无聊。但更大的敌人却是时间和岁月。当年华一一逝去,你一定会知道,它是一种恬静的心态,是一笔怎样的财富,你年轻时的违心接受,曲意迎合或者孤注一掷是多么的无谓。世上没有比脚踏实地地艰苦奋斗更令人愿意细细体会。”
“梦里不知身是客”是你文章中的话,或许这本是一场一开始,你我就无法预知的别离。有缘相识也是庆幸,至少,我们或多或少还拥有一份共同的记忆,比起那些茫茫人海擦身而过,不知他为何人的人来说,我们的记忆和情感是真实存在的,丰满且圆润的。相信它们会陪伴我们走过今后的岁月。“偶尔想起觉得温暖便是朋友。”我会记住这些话,记住智慧而美丽的你。
每个少年都爱异乡人的传奇岁月,然而身历其中,少了平实细密的生活质地,再强烈的悲欢也只留下影影绰绰的印象。那一点稀薄的怅惘,就是所谓的“天涯若梦中行耳”。 有次深夜下了节目,匆匆地收拾书信磁带,一侧脸,玻璃窗上映着我的影子,只看到脸的上半部,仍然是十四五岁时的面容,什么都没变。窗外月华无声,过去的,只是浩浩荡荡的年华。
不知不觉来长沙读书已经6年了,期间很少回家,因为曾经爱极了那种背上行囊,浪迹天涯的感觉。以为自己会飘逸如天边浮云,但终究是俗世俗流,逃不过浮沉俗世。
毕业以来,我也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修正。曾说:“让我在年轻时候摔几跤吧!只是别让我摔得爬不起来。”一直努力做得更好,可是追求完美毕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采取了灵活。在夜晚,当心灵平静的时候,细细想一想当时当日当月当年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轻叹。在这个境界中,我遇到了一位朋友,是他告诉我,别害怕,坚持下去,事情过后你会发现原来很简单。他的每一封信都充满了鼓舞与教诲。生平第一次听第二个人的话,照他的意愿,看他赞扬过的书,细心地听他指出自己的浮躁与虚荣。
那天我的灵魂仿佛在体外游荡,一切都已不重要,无所谓了,委屈得连眼泪都不想流。 今天看来,真是很傻,然而那委屈的滋味却不能忘,很多事情原来都是这样的。时光能够带走很多,也有很多无论如何带不走。
自从参加工作后,每周六晚我都打电话回家,而每次只有母亲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是那样的寂寞,那样的疲惫。有时真想和她多聊聊,然而总是急急挂了电话,因为我怕自己会在电活里流露出心底的忧伤。 昨晚打完电活,我的泪长流不息。想起高一时,班主任写在黑板上的一首诗: “母亲的皱纹是大地的深壑,母亲的银发是月光的坦露,眯眯的眼睛里活着我的童年,潜藏我的欢乐。在不知不觉中我渐渐走远,留下一只守望的寒炉。”
人生真荒谬,你永远被最看不起的东西所打倒,而战败本身并不壮烈甚至不激烈。终局是这样的平静,甚至再也没有比终局更平静的东西了。 失去爱情的女人就好像所有的妩媚、温柔、风情跟沉醉像水分一样渐渐地从身体和生命中过滤出去。我被生活挤压直到失去感觉。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尽管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年华失去再也无法回来。
这么呆呆地坐到太阳落山的日子就要过去,并不留恋,只是不想改变自己。俗世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生活,而我游离在时间和生活之外。
杨绛所说:“人能够凝炼成一颗石子,潜伏见底,让时光像水一般在身上湍急而过,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觉水流。”
对世俗生活的肯定是这一代人共有的特质吧,巨大的变革发生于我们懵懂无知的少年期,无从反躬自省。等到成年时,我们已无暇旁顾,只能加快脚步,赶上飞速变化的世界。我们匆匆地上学、上班、赚钱、买房、结婚,成为最年青的市民,在生活表面急急游走,孤独地呼喊着擦身而过。我们天真又世故,对人生的了解破坏了对理想的信任,讽刺嘲笑了渴望,过分注重个人化的情绪体验以及市井生活的平庸气息阻碍了伟大的、卓尔不群的品格的诞生。幸运的是,我们仍十分年青,未来仍会在不可测知之时掀起惊雷。
夏天我们就坐在楼梯上吃红豆冰,有时雨晴,下午的阳光破云而出,把院子染得一地金黄,人在那样的颜色里坐着,呼吸有些困难。 每天翻过操场矮墙回家时,满天红霞,我都不明白让我微笑的是什么,要在此之后很多年,才能重新明白,能放弃狭隘的一已之私,予人以温厚亲爱的情义,是幸福的唯一来源。
我记得清楚,4月5号做夜色温柔,主题是“依靠”,写开场白时几次心酸怅惘,“从来到这异地城市起,我便铁了心依靠自己,我们都对生活认真,知道什么是同事,什么是朋友。但在这时刻,我恨不能忘情下泪……”
我狼狈地走在夜里,流着眼泪,不知向哪里呼喊,呼喊在子夜时的我自己饱满的心灵,呼喊微雨中青湿的马路,呼喊清晨盈耳的鸟叫和干净的清水,呼喊被爱着的我自己。
没有忽然而来的清风,没有高而蓝的天,秋天就这样在缠绵的雨里开始。我辞职去往北京——带着北京广播学院的通知书,刚够用的金钱,面目不清的未来和22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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