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病,天知否

作者:陈徒手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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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病,天知否内容简介

本书根据当事人的口述.以及大量档案、会议纪录和口述史料,真实地再现了俞平伯、沈从文、丁玲、老舍,赵树理、郭小川、汪曾祺、浩然等作家在一九四九年后的遭际和故事,以及他们的心路历程,让读者了解到那些尘封的如烟往事。作者以一种极大的善意敬意写这些离我们不远的作家们,不溢美也不隐恶,不粉饰也不歪曲。于是,读者就可以从本书中发现许多生动鲜活的、却也是强大而可畏的真实,进而可以揣想,有哪些真实可能是被有意无意地删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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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娱乐之余,江青还因政治上的不快时而发怒。有一次吃晚饭,江青问:“最近听到很多谣言,你们谁听到了?”众人非常紧张,江青转头问浩然,浩然不敢说真话,只好说:“我是从山沟来的,闭塞听不见什么。”江青问:“张永枚,听到没有?”张永枚回答:“听到一点,说江青同志是吕后……”江青一听炸了:“放他娘的狗屁。”时至今日,浩然还记得那天晚饭紧张到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人人一头冷汗。

有作家说:史书除人名是真,别的都是假的;小说除人名是假,别的都是真的。 电视有个栏目开头说:历史有两种,一种是理性的历史,写在是史书上;一种是感性的历史,在艺术作品里。

作家这边,生活的真实以外,还有艺术的真实。这和史家的道行不一样,再要把两个真实搅和起来,谁也搞不清。艺术的真实也许是可能的生活,也许是不可能的生活,可不可能都归属审美范围。有的作家半生蹭蹬,却不愿发生半句凄苦。一厢情愿,奉献和谐,或欢乐,或精致。这在作家,是修养,是境界,也是风格。史家若问真不真?作家倒会反问:美不美? 史家也不会给堵回去,自有法相庄严:历史是不可摧毁的,也不能抹杀,不能瞒,不能骗。还有,历史会再现。 再现在生活里。

周有光向笔者讲述了这么一个小故事:“大约在50年代中,有一回馆里接到市委通知,说有领导同志要来馆里参观。沈从文被通知参加接待工作,他一早就来了,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把领导同志等来了,原来是副市长吴晗。沈从文见了就躲开了,事后领导追问,他只好说:我怕他恭恭敬敬地对待我。”他解释说,因为吴晗是他的学生。

一幕是闭关自守,二幕甘心做奴隶,“混”得更精。第一幕“混”有艺术性,第二幕“混”是为了吃饭

老舍先生最早指出我所演的人口贩子中的问题,说“你这个人物伶牙俐齿是对的,但党得你不够坏。”他又加了一句:“我不是让你去演那个坏。”我琢磨了好几天,什么叫坏”?又为什么不能演那个“坏”呢?

写《丁玲的北大荒日子》的最初起因是读到一大批丁玲在北大荒劳动期间寄给中国作协的思想汇报,每次来信都是厚厚一叠,到了60年代前期她就干大段大段地抄报纸上的反修文章,再加几段自己的评价,读起来确实味同嚼蜡。有一点值得说的是,这些手写的思想汇报中错别字不少,在恶劣封闭的劳动环境中,她的文字能力有了相当地弱化,选词择句非常单调,原来自身的写作劣势和不足都被一一放大。那些年中,中国作协党组收到后,往往择其部分较具典型的思想汇报打字上报,呈送给中宣部及周扬,周扬大都在第一页画圈,表示已阅。

还有人表示,文艺界党员中只有四个人与党外人士之间没有“墙”,郭小川是其中之一。

“文革”期间与沈从文过从甚密的黄能馥、陈娟娟夫妇说 那时,范曾画了一个屈原像。沈先生看后,还是老出一些服上的错误,说:“错了。”范曾指着沈先生说那套过时了,收起你那套。我这是中央批准的,你靠边吧。” 记得那是冬天,下着大雪,路上很滑,沈先生走了一个多小时到我们家。他气得眼晴红红的,一进门就讲了范曾的情。他说:“一辈子没讲过别人的坏话,我今天不讲,会憋死的。”我们留下老人在家中吃了晚饭。记得沈先生说了这句:“好心带他,不认人。” (1998年5月6日)

牛汉口述:“咸宁干校最后一次聚餐,邀请了不少人,对当地有感谢之意。猪肉、鱼都有,很丰盛。可是会餐时却不让小川上桌,给他一人拨了一些菜,让他坐在食堂角落里马扎上吃。这个情形特别惨,小川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傻子一样。”

郭小川1975年初给两个女儿的信中说:我曾经‘名噪一时’(这大概不是夸大吧),味道尝过了,辛酸也受尽了,现在才懂得它不值得羡慕了。

江青有意拉过王猛,请王猛看电影,他看了一半就走了。江青要同王猛掰手腕,手伸出去了,王猛婉言谢绝:‘首长,我的手没劲。’

《沙家浜》导演萧甲的口述:“我个人觉得离江青越远越好,感到她身上有一股混世魔王的气势。她到史东山家呆到晚上两三点钟,去了两三次,史就自杀了;她找了两次黄敬,黄敬得了神经病。”

然而沈从文其他的专题研究和出版都烟消云散,领导上无暇顾及这些亟需抢救的研究结晶。而且在文革中,部分“服饰研究”大样、画稿被贴在大字报上展览,说是宣传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两麻袋的书稿清样险些被送到造纸厂化浆。后来黄能馥去历博仓库寻找时,发现清样制版零乱,与废纸扔在一起。沈从文压抑不住悲愤,在给馆长的信中倾诉道:“无人接手,无可奈何,一切只有交付于天!”无尽的痛苦表露无遗,他用衰弱的生命做最后拼搏。无奈,还是无奈!

这一片水土的光辉,在爷爷生命中终生不灭,即使走向单独、孤寂和死亡之中,他也没有消退过他的倾心。我记得爷爷最后的日子,最后的冷暖,最后的目光,默默地,停留在窗外的四季中,停留在过去的风景里。 他默默地走去,他死得透明。

有一回我陪外宾去故官参观,恰好是他在解说,拿一根讲解棍,非常认真。我看了很伤心,觉得这是一个青年人干的事,怎么让他干?我怕影响他,也怕伤害他,躲得远远的,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

沈从文被通知参加接待工作,他一早就来了,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把领导同老等来了,原来是副市长吴晗。沈从文见了就躲开了,事后领导追问,他只好说:‘我怕他恭恭敬敬地对待我。’他解释说,因为吴晗是他的学生。”

上演前有六次彩排,请方方面面负责同志审查。老舍先生要参考这些意见进行修改,然后再彩排,再请负责同志看。有时老舍先生采用意见太多了,用得生硬,影响风格统一,我们还得马上提醒他。

而他自己仿佛无所适从,只能关在家里埋头修改,一次次应付各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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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陈徒手

陈徒手

陈徒手,本名陈国华,福建福州人。1982年2月毕业于厦门大学中文系,先后在中国致公党中央机关、中国作家协会工作。现供职于《北京青年报》。主要从事知识分子专题资料的收集,著作《人有病,天知否——1949年后的中国文坛纪实》推动了国内目前的口述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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