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老酋长的国度

这是事实：他们互相不信任；他们并不信任两人共有的毁灭性虚无主义。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话也越来越频繁，这让他们一连好几天都彼此冷眼相待，戒备着，挑衅着。这是他们交手的组成部分，没完没了，让人精疲力竭，是一个不断用疲惫的笑声化解彼此敌对情绪的过程。

一个孩子可以头天说他恨某某同伴，而第二天说：他是我的朋友。人的关系就是如此：总在转移，总在变化。父母在他们头上织好一张社会关系网，孩子们在里面可以爱可以恨，总是安全的。中年人说：这是我的朋友，只是我的敌人，只用一个词，而感情的转移和变化都包含了进去，为的是可以省点心思。再年轻些，在这两个年龄段之间，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这时候的年轻人会事事尝试，并接受生活中许多残酷的事实。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事实最终接受下来、并伴随他们一辈子将是多么严酷的一件事。二十岁时追求真实容易得多。

这种感觉很荒唐，也不公平，但有那么一会儿，他痛恨范·希尔登，恨他站在那里这么说：你畏惧这灰暗的贫困之乡，但等你真正走进去，它会摆出另一副面孔。你将灭亡；当一个人精赤着身子与生活搏斗时，不会有余力顾及你们那种高雅情感、多虑踌躇懊恼遗憾。

那天阳光灿烂，天空碧蓝碧蓝的，空气中有一丝凉意，卡罗瑟斯少校衰颓的心境受到触动，他站在那里，恳求地看着那当地人阴沉的脸。突然间，感受着新鲜的空气拂过自己的脸颊，看着坡下的树林中叶子摇曳着，形成金色的涟漪，他举得自己十分强大，应付自己的困难不在话下，他能够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