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より 上

就在我降生之前，一百年一开花的竹子忽然间一齐绽放。三个月滴雨未下，却在盛夏时分下起了雪。尽是反常的气象。然后，到了十二月十日那天晚上，天地万物都要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之时，猛然间闪电划破长空，无数人目睹到身披金色鳞甲的神龙在云间游弋的模样…… 诸如此类的异象，半点也没有。

「嗯，核武器是没有了，但是今天的世界却满是比那更加可怕的东西。」 「是什么？」 「人类呀。」

但即使如此，要想完全排除危险，依然不够充分。即使是最最普通的市民，即使是温顺的、有许多朋友的、有圆满社会生活的人，依然会有因为愤怒而忘记自我的瞬间。研究结果显示，人类所感受到的压力，九成以上起因都在他人。如果仅仅因为一刹那的冲动，便会带着激烈的愤怒和敌意击碎自己眼前那个人的头颅，那么平稳的社会生活到底该如何延续下去呢？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一直以来所相信的到底又是什么呢？我们被教导说，人类是因为具有高尚的品德才被授予了神之力。然而实际上，若是没有死亡的威胁，就不会停止互相的争斗，我们其实只是远比狼和乌鸦更加低劣愚蠢的动物而已吗？

在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恐怕还是不知道为好吧，我想。真相是最残酷的，不是吗？而且人都是承受不了真相的呀。

我们经常会把人类的感情轻率地投射到动物身上，对吧？这只动物性格温顺啦，妈妈为了儿子舍弃生命啦，等等等等。其实这些看法和现实完全不同。

“要是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那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我开始担心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不过心理学研究也得到了另一个结果，也就是使用心理测试或者性格检查等手段，基本上可以百分之百找出有可能发生问题的儿童。这一结果同下一个重要的步骤——‘坏苹果理论’联系在一起，成为主流意见，即：预先排除具有危险因素的孩子。“

而在这些日子里挤出时间反复翻阅历史资料之后，我认识到，人类这种生物，不管有过多少不得不伴着泪水再吞咽的教训，只要过了咽喉，所有教训便又会被彻底忘记。

在这一过程中，无论是否愿意承认，我还是意识到一个事实：不管是谁，都不会将记忆扭曲到对自己不利的方向上去。

不管建立如何完美的教育制度，想要彻底封锁人类的攻击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正是在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一个人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才真正体现出这个人有多坚强。

……到那时候，我打算再抄写两份，总共留下三份。这几份手记的存在必须保密，以防将来的某一天，旧体制，或者近似于旧体制的制度复活，对一切书籍加以审查的社会再度降临。而之所以抄录三份手记，就是考虑到万一出现那样的情况，还可以勉强应对。

”……然而最后弄明白的是，教育确实具有关乎生死的重要性，但也并不是万能的。研究的结论是：不管建立如何完美的教育制度，要想彻底封锁人类的攻击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我经常被人夸赞眼睛漂亮，恐怕也是因为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夸赞吧。眼睛有神这一点，也是经常被人说。如果眼睛无神的话，那肯定是死人。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那么丑陋的生物？” “恐怕那正是被选中的原因，正因为丑陋。” 觉的回答，更让我深深地绝望。 “正因为是丑陋的生物，一看就知道是异类，也就不会产生任何同情，自然可以随意杀戮……”

只是万一到了某一天、到了某个连人们的记忆都彻底风化的遥远未来，我们的愚蠢会不会再度上演呢？这份忧虑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因此，我下决心提笔撰写这一份手记，然而写到中途却又屡屡感到难以为继。在自己的记忆里，仿佛时时处处都有被虫豸咬噬的部分，怎么也想不起重要的细节。 找当时一同经历的人比照印证，却又发现人类的大脑似乎绘通过臆造来补全记忆中的欠缺部分。明明是一同经历的事情，彼此之间却常常生出互相矛盾的记忆。

第五代皇帝大欢喜帝即位时，有民众的欢呼与喝彩三日三夜不绝的记载。起先人们一般认为这是单纯的夸张说法，但后来的调查发现这一记载乃是事实。因为最先停止拍手的一百人，都被大欢喜帝当作庆典的活供品用超能力点燃，并把烧成黑炭的躯体作为王宫的装饰。

这不是对待人类的方式，而是和甄选不良品一样的做法，你不觉得吗？烧瓷窖开启的时候，走形的、有裂纹的瓷器，等待它们的就是被敲碎的命运。

关于记忆—因此，我下决心提笔撰写这一份手记，然而写到中途却又屡屡感到难以为继。 明明是一同经历的事情，彼此之间却常常生出相互矛盾的记忆。如，我之所以能在筑波山活捉拟蓑白，是因为之前眼睛疼痛，戴上了红色太阳镜的缘故。直到今天，在这一过程中，无论是否愿意承认，我还是意识到一个事实：不管是谁，都不会将记忆扭曲到对自己不利的方向上去。我一面怜悯地笑，一面将这条关于人类愚蠢程度的新发现

二人で話しあって、男の子なら瞬、女の子なら真理亜という名前にすると決めていた。

“遗憾的是，那本神圣的书籍没有留存下来，只有《三岁围棋入门》这个名字，辗转流传至今。”

我获得记载于这里的相关知识，乃是很久以后的事。那是我从化作瓦砾的图书馆地下室中发现的一本名叫《国盗无双·完全攻略手册》的书里学到的。

我的机种及型号为：松下自走行文档.自律进化版SE778Hλ。 所以数据都转为档案，保存于容量890PB全系记忆存储器中。 截至公历二一二九年以日语出版的所有书籍计38242506册，及英语等其他语言出版的参考书籍，计671630册。

“这一点现在还不能说。但是，人在直面巨大悲痛的时候，为了消化它、接受它，必须进行悲哀的工作。对你而言，这样的痛哭必不可少。”

我沉默地抓起瞬的手。 “……好像要来了。”瞬低声自语。 “要来了？什么东西？” “早季，快点，从这儿出去！” 瞬拉起我的手站起来。 整个房子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蜂球一齐震动，飞上半空，随后又纷纷落地。 “和那时候一样，我家被大地吞没的时候……可笑吧？和祝灵太像了。只不过不是祝福者，而是死的使者。”

“这一点现在还不能说。但是，人在直面巨大悲痛的时候，为了消化它、接受它，必须进行悲哀的工作。对你而言，这样的痛苦必不可少。”

瞬养过一只小狗，名字叫昂，也就是清少纳言的《枕草子》里被讴歌为“星是昂星”的昂星团。

“……但是，后来出现了天才的军事战略家……姚齐。姚齐从天神圣主传授的一本书中得到灵感，独自建立了攻打部族的一整套战略战术体系。” “那是什么书？”觉皱起眉问。 …… “……那本神圣的书籍没有留存下来，只有《三岁围棋入门》这个名字，辗转流传至今。”

正是在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一个人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才真正体现出这个人有多坚强。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时此刻，正式对我们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