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吐儿

2009-02-10 21:42:55 作者：刘绪源 来源：新民晚报犹太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的《莫吐儿》，是一本趣味横生的儿童文学名著。在上世纪初，这位作者是和马克·吐温、欧·亨利、契诃夫齐名的，今年是他的150周年诞辰，中外都会有纪念性的活动。最早看到这本小书，是在1989年春天，那是去市郊参加儿童文学的聚会（这次聚会我终身难忘），同行的有陈伯吹、姚以恩、朱彦、陈丹燕等，这几位都精于外国儿童文学，一路谈得十分融洽。姚以恩是《莫吐儿》的译者，正随身带着这书，书中还夹有钱钟书读了他的译本后写来的贺信。书和信在我们手中传阅、玩赏了好久。那时我还没读过这部书。它最早的中文版1957年面世，我们在车上看到的是1982年的重印本，印象中封面是深色的，书相当薄。粗粗看了几行，感觉十分有味，是近乎《堂·吉诃德》那样的叙述风格。到1997年，此书出了第三版（更名为《莫吐儿传奇》，三版都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印行），我一看见马上买来，只几小时就读完了，心中佩服无已。第二年，我应《儿童文学选刊》之约，写一篇谈儿童文学中的“幽默”的短文。我把幽默和滑稽、讽刺的区别，归结为“不激动”。讽刺是需要有愤怒或轻蔑的，滑稽则离不开夸张和变形，这都含有激动的成分。幽默何以能不激动呢？似乎有三种情况：一是高低太过悬殊（比如狮子不会对蚊子发怒），二是陷于无奈（根本没办法作出正面抗争），三是心情过于快乐（母亲对调皮的幼儿就愤怒不起来）。儿童文学中的幽默大致就属这三类。在谈第二类的时候，我举的就是《莫吐儿》的例子。书中充满着“带泪的笑”：贫困得一无所有的莫吐儿简直不知道面前的灾难有多大，他一味懵懂，一路闯祸，让人忍不住发笑，但笑过之后，常有哽咽的感觉。去年，我参加了中国作协的儿童文学评奖，我发现一部入选的小说有与众不同的趣味，作者写一个农民工的孩子在家乡屡屡闯祸的经历，读来又好笑又心酸。我看出了它和《莫吐儿》之间的渊源。在讨论时，我力排众议，强调了它来源于生活和艺术上的追求。后来这部小说获得了大奖。如果没有《莫吐儿》的启示，作者可能写不到这样好；而我如果没有受过《莫吐儿》的熏陶，也可能辨不出它那大俗后面的大雅。——这就是我与《莫吐儿》的缘分了。我想，不少中国的作家和读者都会感谢这本书的，也会感谢这本书的译者姚以恩先生。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books/1/12575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