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胡晴舫
办公室 胡晴舫内容简介
本書乍看下像是一部以辦公室裡的上班族眾生相為描寫對象的經驗談散文集,但實際上卻是一篇篇故意模糊角色身世面貌,但讀者卻不可能不心頭雪亮──對書中人物經歷的,一面勞神理解、應付人際關係裡的鉤鬥算計,一面支絀心力在此險惡環境中發現自我存在價值、小小的溫暖與應該堅強的理由──但又能藉以自嘲自解的小說;且又與我們置身之時代的呼吸與風景如此聲氣相近。
女性作家的筆觸和視野就是不同。書中每一篇文章都是活生生的素描:不誇張,不故意取悅讀者,也不故意賣弄文筆,卻留下不少極鮮明的印象。不論是悲是喜,敘述者的態度卻是同情的;更由於在這個「後現代」的世界裡,本書以辦公室這個「新世紀的工廠」為書寫對象,我更感到彌足珍貴,因為其價值已經越過文學想像的範圍,而更接近真實,但它仍然基於一種文學性的思考和文化的情操。
不同於維吉妮亞.吳爾芙,胡晴舫的提問更進一步:「女人有了自己的房間和自己的桌子」以後,是否已經圓滿解決了所有問題?──李歐梵
走進胡晴舫的《辦公室》,你/妳將發現:
辦公室是一座渾然天成的瘋人院。我們每一個在裡面工作的人都是瘋子。
我選擇來這裡工作,因為我沒有選擇。
我不能離開我的工作。可是我希望離開我的上司。
我給他們一天八個小時,夠了。不能再多了。
生命的虛無性讓我們繼續工作。他只是不敢多想,就跟我們這些傳言中即將失業的人一樣。
可是,他終究是個凡人,他終究要忍不住對著我問:「誰是你的老大?」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只要你願意。代價算什麼,情感算什麼,健康算什麼,時間又算什麼……
我異常感動於他當下的那點信念:只要他願意,什麼都可能發生。誰應該嘲笑這份幸福呢。
辦公室更像是一潭深藏在叢林的沼澤。在拯救與被拯救之間,叢林沼澤的生命不動聲色地循環著。
我要當我自己的救贖。
「你稍不注意,就已經攬了一堆事上身。」
沒有什麼比工作更珍貴的了,因為它給了人一個生活的目的。沒有什麼比工作更可厭的了,因為它時常讓你感覺自己的生命一文不值。
我已經好久不曾抬頭展望黑夜的蒼穹。夜空的黑色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顏色都澄淨、樸實。
我以為自己會辭職。依然,隔天九點,我準時上班。
誰先眨眼,誰先眼光流爍不定,誰就是對自己正在說的這件事不誠懇。我承認,我不誠懇的次數遠遠超過他。
然而,真正的地獄卻不是上帝搭建的。人類已經擁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折磨自己。
他們終究還是碰上了他們自己的街頭文化。在辦公室這條街上,什麼都可能失控。
热门摘录
有趣的是,人类花了前半生去教育自己成为一个愿意捍卫真理的人,又用了后半生去推翻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信仰和勇气。
有一天早晨,你醒过来,洗净了脸,穿戴整齐,推开门,城市的空气扑面而来。你正在往办公室的路上。不知为何,你的手脚轻盈,腰杆挺直。你感到脸部肌肤回到孩童时代的娇柔清新,你的头发在跃上交通工具时反射你脑袋里想象力的光泽。在清凉的晨间光线透显下,万事万物的轮廓清楚,颜色格外鲜明。你觉得你能做任何事。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我突然觉得,无论是18世纪的法国鞋匠、19世纪的英国纺织工人或21世纪的亚洲多媒体公司员工都渴望同一种救赎:我会是我自己的主人。我有自由决定我想要的救赎。我有那份权力去执行我的救赎。不要任何君王、任何专家、任何贵族、任何人物、任何领袖来指导我的救赎,或,在我身上强迫他们自以为正确的救赎。 我要当我自己的救赎。 然,这份呐喊并不会在丛林沼泽响亮地回荡着。它只会被周遭茂盛的植物安静地吸收。仿如不曾存在。……
敬爱的同事:在多年的共同打拼之后,公司业务发展越发繁盛,事业版图越加扩大,如今业已开花结果,即将准备上市!为了加紧脚步实现你我共同的梦想,与各位同事携手迎向更美好的愿景,公司必须进行组织重整,因此我们将会给予部分同事机会,拓展他们事业生涯的第二春。接下来的两天,我将个别通知这些面临人生转机的同事们。祝所有同事业务蒸蒸日上。
我想要的,未必能够即刻到手。我必须等待。等待梦想实现的期间,我总要找点什么做做,有份收入。
没有什么比工作更珍贵的了,因为它给了人一个生活的目的。没有什么比工作更可厌的了,因为它时常让你感觉自己的生命一文不值。
他沉默听了一会儿,用酒瓶子碰了一下那人的咖啡杯:“不要太相信灵魂和英雄的说法。你只是不够老,不够饿,不够累,所以还不甘愿闭嘴做他们要你做的事。可是,那一天终会来临。” 另一个人焦虑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眼睛仍旧笑嘻嘻地:“不怎么办。你承认他们赢了,你输了。然后你喝酒,用你的下半辈子做个有尊严的失败者。”
公司就像一个社会,总是在强人政治和多头统治之间犹疑不定。如果,一个强势领袖出现,人们会抱怨他的专制,愤怒他的一意孤行,害怕他的权力,在他面前变得唯唯诺诺,懦弱、容易受控;同时,人们也会为他戴上光圈,透过关注他的生活轶事,转述他话语的部分段落,无意中将他转化为传说中的人物,仿佛,如此一来,他的霸道无情都不过是坚定意志的必要手段,而自己其实是心甘情愿的随众,不是权力的侏儒或薪资的禁脔。……
你以為,打了領帶、穿上高跟鞋,人就會文明一些,不粗暴待人,可是,他們把不中意的人從自己生存空間消弭的直接方式,跟黑幫沒什麼兩樣。差異只於見不見血而已。他們的自私,他們的貪欲,他們的狹隘心態,從來就不曾隱藏,不過他們更膽怯於承認自己的殘酷罷了。在他們的自我認知裡,他們永遠不可能對他人使用暴力,但是,他們忘了暴力的形式不限肉體。一個人的生活總是充斥著各種暴力的脅迫。語言可以是一種暴力,體制是一種暴力,集體對個體的要求又是另一種潛在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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