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的话

良心并不像我们嘴上的胡子一样，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我们为了获得良心，还需要经过若干训练。 一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民是没有良心的。 我们的悲剧是因年少，或者因为训练不足，或者抓住良心之前，被视为寡廉鲜耻而受到非难。 我们的喜剧是因为年少，或者因为训练不足，受到寡廉鲜耻者的非难之后好不容易抓住了良心。 良心，是严肃的趣味。 良心也许制造出道德。但道德直到此时也没造出良心的良字。 良心也像各种趣味一样，有它病态的爱好者。这种爱好者十之八九不是聪明的贵族就是富豪。

天才和我们相距仅仅一步。同时代者往往不理解这一步就是千里，后代又盲目相信这千里就是一步。同时代为此而杀了天才，后代又为此而在天才面前焚香。

一个雪霁的薄暮，我看见落在邻屋顶上的纯蓝色的乌鸦。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是从做父母子女开始的。

＂憎其恶而不憎其人＂实行起来并不难。大多数孩子对大多数父母，规规矩矩地实践了这条格言。

天才和我们相距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为了理解这一步，必须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个超数学。

危险思想就是想把常识付诸实际行动的思想。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就是从做父母子女开始的。

这是可笑的然而却是庄严的——我们的愚昧决定历史。

人生就像一本有很多缺页的书。说这就是一本书，很难。但它毕竟是一本书。

我们应该如何生活——把未知的世界留下一点。

古人把使民众愚昧列为治国大道。最好设法使民众更加愚昧，不然就想方设法使他们能聪明一些。

庸才的作品即使是大作，它也一定像没有窗户的房间，对于展望人生毫无用处。

我们想做的事并不是都能做到，我们只能做能做到的事。这不仅我们个人如此，我们的社会也如此。恐怕神也没有做到按他的希望创造出这个世界。

从恋爱中把我救下来的，不是理性而是繁忙。为了完全投入恋爱，首先必须有时间。想想维特、罗密欧、特里斯坦这些古来的恋人，他们全是闲人。

自由像山顶的空气，任何弱者都承受不了。

我们到底为什么喜欢婴幼儿，原因的一半是不必担心被这样幼小的孩子所骗。

道德是方便的异名，和“左侧通行”很相似。

正义很像武器。

武器本身不足为惧，恐惧的是武将的武艺。正义本身不足为惧，恐惧的是煽动家的雄辩。武后不顾人天共怨，冷然蹂躏正义。但遭遇李敬业之乱而读得骆宾王檄文时仍不免为之失色。“一抔土未干，六尺孤安在” 此名句只有遇得天生的demagogue方能脱口而出。

所谓废除奴隶制，指的不过是废除奴隶意识而已。假如没有奴隶，我们的社会连一天都难以保持安宁。就连柏拉图描绘的共和国里都难免有奴隶存在一一这点未必出于偶然。

かんづ「芸術家の芸術を売るのも、わたしの蟹の鏈詰めを売るのも、格別変りのある箸はない。しかし芸術家は芸術と言えば、天下の宝のように思っている。ああ言う芸術家の顰みに做えば、わたしも亦一罐六十銭の蟹の罐詰めを自慢しなければならぬ。不肖行年大十ー、まだ一度も芸術家のよう うぬほに莫迦莫迦しい已惚れのを起したことはない。」

我我の行為を決するものは昔の希臘人の云った通り、好悪の外にないのである。我我は人生の泉から、最大の味を汲み取らねばならめぬ。『パリサイの徒の如く、悲しき面もちをなすこと勿れ。』耶蘇さえ既にそう云ったではないか。賢 ひっきようけいきよく人とは星竟の荊蕀の路にも、蓄薇の花を咲かせるもののことである。

人生は狂人の主催に成ったオリムピック大会に似たものである。我我は人生と闘いながら、人生と闘うことを学ばなねばならぬ。こう云うゲエムの莫迦莫迦しさに憤慨を禁じ得ないものはさっさと埒外に歩み去るが好い。自殺も亦確 らちがvかに一便法である。しかし人生の競技場に踏み止まりたいと思うものは創痍を恐れずに闘わなければならぬ。

连丑闻也不会发生的俗人们，在所有名人的丑闻中，发现了他们为怯儒辩解的最好的武器。同时发现了树立他们实际上不存在的优越性的最好的垫脚石。“我不是白莲女士那样的美人，但是比白莲女土贞洁。”“我不是有岛那样的才子，但是比有岛更了解世情。”“我不是武者小路实笃那样……”——公众这么说过之后，大概就像猪那样幸福地睡熟了。

但我從以前就一直懷疑這則傳說，搞不好有著更深層的意涵，為何這麼說呢？因為魔鬼雖未成功地將牛販的靈體和靈魂奪去，卻促使菸草得以遍布日本全國各地，如此說來，就另一層面而言，牛販的獲救伴隨著精神上的墮落，而魔鬼的失敗，卻意味著他的詭計得逞不是嗎？魔鬼就連摔個跤，也不會輕易站起來的。當人們自以為戰勝了魔鬼的誘惑同時，說不定已經中了他的圈套而渾然未知。

再加上形貌改變，心境也產生變化。起初得知女兒和現在的丈夫之間發生關係時，記得自己也是又哭又鬧。然而，事已至此，想起來，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連偷盜和殺人之事，只要做多了，就和家業一樣習以為常。就像京城的大街小巷長滿了雜草似的，自己的心也被傷害到不知痛苦的程度，但從另個角度來看，一切看似改變了，卻沒有變化。女兒現在做的事，和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意外地十分相似。那個太郎和次郎，也和現在丈夫年輕時所做的事沒什麼差別。就這樣人們將永遠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吧。這麼想來，京城還是昔日的京城，而自己依舊是昔日的自己。

我對沙金的憎惡之情，哥哥似乎不會明白。不，哥哥原本就不像我這樣，會去憎惡那女人的野獸之心。

沙金還沒坐到石階上，就脫掉市女笠如此說道。她是小巧，手腳的動作像貓一樣敏捷的，身材適中，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臉孔可說是可怕的野性和異常的美，兩者合而為一。狹窄的額頭和豐腴的臉頰，潔白的牙齒和淫蕩的嘴唇，銳利的雙眼和鷹揚的眉宇---所有不可能在一起的東西，不可思議地渾然天成，簡直無可挑剔。尤其那一頭飄逸的及肩長髮，在陽光的照射下，烏黑閃亮，青光浮耀，宛如鳥羽一般。次郎看著女人永遠如此妖媚動人的姿態，不由得憎惡了起來。

總而言之，若相信宿命，罪惡便不復存在，懲罰也失去意義。我們對於罪人的態度也會變得寬大為懷。而若是相信自由意志，則會產生責任觀念，免除良心上的麻痺，則我們對於自身的態度必然因此而變得嚴肅起來。那麼，我們到底該何去何從？ 我想如此恬然地答覆。應該一半相信自由意志，一半相信宿命。或者一半懷疑自由意志，一半懷疑宿命。為什麼呢？因為我們通過背負的宿命而娶了我們的妻子，同時又因為我們所擁有的自由意志，而未必按照妻子的吩咐為其購買羽織和服及腰帶不是嗎？

任誰都無法做到掏心掏肺地自我告白。但若是不透過自我告白，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表述方式。 盧梭是個喜好自我告白的人。但他赤裸裸地自身，卻無法從《懺悔錄》之中窺見全貌。梅里美是個厭惡自我告白的人，但他的作品《俠女可倫巴》不是隱約地透露了關於他自身的故事嗎？歸根究柢，告白文學與其他文學的界線並非如同表面看上去那樣清楚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