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成员
婚礼的成员内容简介
《婚礼的成员》被认为是麦卡勒斯最成熟的作品,上世纪50年代由她本人改编为戏剧在百老汇连续上演501场,获得巨大成功。主人公是个小姑娘,她的梦想,就是参加哥哥的婚礼,然后和他们一起去度蜜月,远走高飞。但是在小姑娘的世界里,“在那个绿色的、疯狂的夏季”,每一个孤独的人都被深锁在各自的内心空间,无法进行任何有意义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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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心慌可以趴在桌子上用纸算出来。
你一走进屋子我就能闻到你,都不用看是不是你,像一百多花儿。
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
世界太遥远,她不再有任何办法可以参与其中。
弗兰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他的面孔变得隔膜而变幻不定,就像看水底的一张脸。
我希望我是别人,反正不是我自己。
“因为生活围绕你的名字而积累”贝丽尼斯说,“你有一个名字,在你身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而你也有各种各样的行为,做不同的事情,这样很快这个名字就有了意义。你的生活在你的名字周围日积月累。如果不幸你的名声很坏,你也不能就那么把名字一扔自己逃掉。如果有幸你的名声很好,那么你就该心满意足。”
昨天,以及此生的十二年中,她只不过是弗兰淇而已,她只是一个我,不论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一个人。其他人都有一个我们可以投奔,所有人都有,就只除了她。
“我想我隐隐约约的知道你的意思,”她说,“我们所有人都被限定了。我们生来就各有各命,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个人都被限定了。我生为贝利尼斯,你生为弗兰奇,约翰·亨利生来是约翰·亨利。也许我们都想自由,挣脱了好自己做主,但无论怎样努力都在定局之中。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自己限定。这是不是你想要说的?”
“你有没有试过,有些人你见过之后回想起来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模样?”
如果表情能掰成两半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用一只眼睛瞪着贝丽尼斯,指责她,另一只眼睛含着感激向她致谢。但人的脸不能这样一分为二,于是这两种表情便互相抵消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限定了。我们生来就各有各命,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个人都被限定了。我生为贝丽尼斯,你生为弗兰淇,约翰亨利生来是约翰亨利。也许我们都想自由,挣脱了好自己做主,但无论怎样努力都在定局之中。
她只知道一件事,一定要找个人,随便什么人,只要能和她一起走就行。现在她承认,她实在太害怕,没有力量只身闯荡世界了。
这一年,弗兰基开始对世界感兴趣。在她心里,世界不再只是地球仪上的那个样子,五颜六色,国与国之间界限分明。她所想象的世界非常大,四分五裂,一小时旋转一千英里。 在过去的日子里,世界在她眼里分裂、散漫,一小时旋转一千英里。而如今,世界如此浩瀚无边,平静而无趣。她与周围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弗兰基闭上眼睛,尽管眼前看不见画面,也能感觉他们正离她而去。她感觉到两个人一起坐在火车上,不断向前,越走越远。他们是他们,正离她而去,而她是她,独自留在厨房的餐桌旁。然而,她身体的一部分已跟随他们而去,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她已脱离出来,奔向远方,渐渐远去,越来越远,以致郁结在她心头的苦闷挥之不去;奔向远方,渐渐远去,厨房里坐在桌旁的弗兰基只是一具陈旧的躯壳。
接着,对面的人行道走过来两个路人。她心里有种感觉,仿佛突然擦亮了火花,那一瞬间她以为哥哥和新娘来找她了,他们现在就在那里。但这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见到的那只是一对陌生夫妇从路旁经过。她感到胸口很空,而这空洞的深处,什么东西在沉甸甸地往下坠,压得她胃里难受,一阵恶心。她告诉自己要行动起来,抬脚走人。可是,她仍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将头抵在温热的砖墙上。
此前,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甩出飞刀,但刀子已扎进楼梯门里,震颤不已。她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但话已脱口而出。誓言犹如脱手的飞刀,仿佛扎进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弗·贾思敏坐着时腿不停地晃动,心里在想鲁迪和辛辛那提。那些已逝的人中间,她对鲁迪最熟,虽然没见过面,甚至她还没出生前他就去世了。但她了解他,了解辛辛那提那座城市,还有鲁迪和贝蕾妮丝一起去北方看雪的那个冬天。这些事她们已聊过上千次,每次一谈起,贝蕾妮丝就娓娓道来,每句话都成了歌。
为了找话谈,她说起自己的哥哥过去一直在阿拉斯加游泳,可这好像丝毫没引起他的注意。战争、外国和世界,都勾不起他的注意。对他的玩笑话,她努力了,可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答复。她就像一个紧张的小学生,在演奏会中要联袂演奏一首她浑然不知的曲子。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赶上曲调,从而能听懂这场演奏会。不过,她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只管咧嘴微笑,直到嘴都木了。拥挤房间里的蓝色光,乌烟瘴气,嘈杂的骚动,一切都让她狼狈不堪。
他淡蓝色的眼睛正凑过来,奇怪地望着她——那眼神很柔和,仿佛用牛奶洗过一般。
当威廉姆斯先生拎上他们的行李,她连忙带着自己的手提箱跟了上去。接下来的场面就像某场演出突然出了严重的状况,观众席上某个狂热的女孩冲上舞台要自作主张地参演进来,而戏里本来没有也不该有她的角色。
你有个很大的毛病,弗兰基。别人只是随口一说,你心里就开始瞎琢磨,跟人家说的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你派特姑妈偶然对克劳丽娜说起你很有气质,克劳丽娜告诉了你。这是不是真的咱先不说。然后呢,你跑外头到处吹牛,说韦斯特夫人认为你的气质在镇上排第一位,应该到好莱坞去。还有什么话你没说,我就不知道了。一点点夸奖在你这就被放大无数倍,坏话也是。你完全凭自己的想象来理解和歪曲事情。这是个很大的毛病。
贝蕾妮丝开始滔滔不绝,一说就停不下来。当她以这种方式长篇大论讲一个严肃的话题时,字词一个接一个从嘴里蹦出来,声音渐渐成了唱腔。夏日午后灰蒙蒙的厨房里,她的声音明亮而温和,你不用去理会她说了什么话,只管聆听她的音色和音调就已足够。
“我又不是要那样改名。我的意思是把不合适的名字换掉,改成自己喜欢的名字,比如我把弗兰基改成弗·贾思敏。” “但那还是会乱,”贝蕾妮丝坚称,“假设我们突然之间全部改名换姓,谁是谁都不知道了。这样整个世界岂不得乱了套。” “没觉得——” “因为一切都围绕着你的名字日积月累,”贝蕾妮丝说,“你带着自己的名字,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你做各种事,有各种行为,于是这个名字很快也被赋予了一种意义。生活围绕着你的名字在一点点积累。如果你声名狼藉,也不能丢下名字一走了之。如果你名闻遐迩,那么就应当心满意足了。”
弗·贾思敏伸手把耳朵用手指堵上,眼睛也闭上,但死亡不是这个样子。她能感觉炉子在冒着热气,饭菜的味道飘来。她的肠胃在蠕动,心脏“砰砰”跳着。而死亡,听不到,看不见,感觉不到,只剩下黑暗。
弗兰淇望进夜空的深处。过去的问题再次浮现——她是谁,她在世上会成为什么人,为什么这一刻她会站在这里——当这些问题重现,她不再伤感,也没有苦于无从知晓答案。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并明白她将去向何方。她爱她的哥哥,还有新娘,而她将是婚礼的成员之一。他们三人将投身于这个世界,他们将永远在一起。终于,经历了一个惶惑的春天,和一个疯狂的夏天,她不再害怕了。
弗兰西斯回到窗前。五点钟就快到了,天空已敛去那片红霞,地平线上最后一抹轻轻冷冷的天光正被收回。夜,说来就来,冬天就是这样。“我真是迷上了——”但这话没有说完,因为静默已被击碎,幸福像电流一刹那击中了她,她听到了门铃声。
“我的意思是这样,”弗.洁丝敏说,“你走在路上,遇到一个人,随便什么人。你们彼此互望。你是你,她是她。可当你们对望的时候,眼睛与眼睛之间便发生了联系。然后你走你的路,他走他的路。你们去到镇子的不同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一辈子都不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隐隐约约地知道你的意思,”她说,“我们所有人都被限定了。我们生来就各有各命,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个人都被限定了。我生为贝丽尼斯,你生为弗.洁丝敏,约翰.亨利生为约翰.亨利。也许我们都想自由,挣脱了好自己做主,但无论怎样努力都在定局之中。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自己限定。
“刚才那些花我从没说过,”末了她说,“还有,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们在这——就现在,这一分钟,此时此刻。但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这一刻就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永永远远。过去了就好似过去了,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把它拉回来,过去了。你想过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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