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暂借问

作者:钟晓阳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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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暂借问内容简介

這次的修訂範圍主要集中於三方面。一是把方言的部分收拾一遍二是將文義含糊混亂處略為理清理順三是例行的撿錯字別字,其他盡量不多手亂改。不為了省事,實在是怕改壞了,用我現時的求好求正確的尺度,煞風景破壞天真未鑿。除非直接影響閱讀理解,否則即便有幼稚或不通,我寧忠於作品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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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野日渐缩窄到只容他一人,他背后的东西她完全看不见,一切远景都在他身上,甚或没有远景,而他就是她的绝路。

强风一扯,树上老叶都嫁风娶尘各自随缘去了。

他们随意聊聊,都在延挨着,都不敢看外面的天色,然而天色渐渐暗了,会有人来叫她吃饭了。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她不敢看他,眼梢仿佛觉得他的夹袍动了一动,她以为他要走,猝然抬头,觉得他要压下来。 他笑一笑道:“我走了,你保重。” 她要送,他不让,她便开窗看他。暮色昏昏,她凝视着他移动的身影,心中凄切,脱口唤道:“爽然!”他向她挥挥手,走了。她瞧见霜上他的名字,知道他是看到了,觉得非常放心。 ⋯⋯ 每个人都有过快乐的日子,属于他和宁静的,已经完结了。

第四天,客人皆告辞回奉天,临行鞠躬行礼的甚表谢意。千重抓空儿问宁静道:“什么时候再见你?” 宁静咬咬下唇,想说:“我再也不要见你了。”又舍不得。万一他信以为真呢?万一他再也不找她了呢? 千重脸上打个问号,深深瞅着她,她还是说:“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宁静真是悲也难言喻,喜也难言喻。那喜是为恢复河山,天下志气磅礴;而那悲,使她更觉得切身、切肤。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整个天下去承受拥有,独有这一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嚼也好,尝也好,吞也好,是她一个人的。

爽然一出门,便拆开宁静给他的信封,借式微的天光读纸上的小楷: 片片梨花轻着露,舞尽春阳姿势。 无情总被多情系,好花谁为主,常作簪花计。 人间多少闺门闭,门前落花堆砌。 隔窗花影空摇曳,近来伤心事,催得纤腰细。 每个人都有过快乐的日子,属于他和宁静的,已经完结了。

而歌声是从左厢房里袅袅传出,十分闺阁秀气,委委弱弱的一丝儿,像绣花针曳着绒线在原中刺绣,却又随时要断。

她回家把她和爽然初相识时他送她的团扇拿来,在炎炎懒懒的下午一搧一搧,依稀嗅到牡丹香,岁月去了,只留暗香一度。晚上她伏窗远眺,星月熠熠,下面园子草丛里有萤火虫点点流光,她下去握着团扇扑一阵没扑着,蹲在地上哭起来,心里唤着爽然。她知道多唤几次,夜里会梦到他的。

他回身坐到她身旁,道:“上海的小吃多极了,你一定得尝尝。”他屈指数道:“有煮干丝,蟹黄包,蒸饭团,麻团⋯⋯”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让我记下的。”她忙去取纸笔,看见抽屉里半阕词,又多添一桩心事。好像什么都搁下了,都赶在今天冒出来。 爽然在高粱席上凹凸不平地把刚才那几个名目抄了,接写下去:“⋯⋯四喜元宵,烧卖,凉团,三丁包,锅贴,片儿汤,春卷,馄饨,拌面(王家沙),肴肉⋯⋯”他还给她画,两手比划着,方正的一块,这么宽,这么厚,棒极了。她又有以前那种幸福的感觉。 他讲完了,再来的是一大段的冷寂。

今天好风,衣服想必很快会干的。宁静的眼泪,很快的话,也就干了。

如今只有宁静给她作伴儿,两人相对有时也无话可说,她会讲些童年的生活,私塾念书的情形,叫宁静几首诗词,让宁静唱歌她听,唱去了年轻,唱来了苍老。日子似尽还续。

她吃了不少大蒜,爽然一边顺风骑车,一边就闻到强烈的大蒜味儿一股股地涌来,又刺激又挑衅,不禁心神荡荡的。

现在他也是这样惜惜抚辫,深思着说:"现在回想起,我们的情,全部是悲伤。" 宁静大恸道:"不,不是的,千重,不是的。" 千重拥着她又落起泪来。

他每来都形色匆匆,好像这儿是他养的小公馆,生怕东窗事发,所以未敢久留。当然爽然得空儿时总多耽耽,可是宁静不明原委的老觉得万般委屈:他,那个野人,在她生命中这样名分不确,心意难测;然而如今她魂魂魄魄皆附到他身上似的。她尤其不愿见他的家人。不愿见他在人群中的风采怡然。单单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是她的,至少她是他的;他一入世,就变得远不可及。

他吃一枚普通,连皮带核吐出来,把各事脑里过一过道:"有啥好去的,我又不能单独陪你,我宁可自己来看你。" 她抿嘴一笑,鼻子酸酸的。她不是他人群中的人,在他的人世上,她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这时满地秋风黄叶打滚,台阶挡住了上不来。强风一扯,树上老叶都嫁风娶尘各自随缘去了。两人看得心中悽恻恻的,都说不出话来。

离开了夜市,笑语人声细细密密的遗落在后头,宁静有点神志飘忽,好像随时打个呵欠,一回头,整个元宵市场会凭空消失,幻象一样。

有意无意,她总喜欢将他和爽然比,这个那个都比,结果这个那个都及不上,骄傲得不得了。她其实也不讨厌姓熊的。他是个知识分子,然而却不大像。与他相对,过的是家常光阴,许多人生的婆婆妈妈噜噜苏苏,合时的感慨喟叹,合理的人云亦云,极端平凡又甘于平凡,他的脚后跟一出门栏,她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的。

他默默地眄她一眼,她觉得很惊心动魄。这样的夜里,她只渴望时光在伞下永远停留,又明知什么都留不住,那种感觉,简直是撕心的痛楚和无奈。 黑地里遍地水沟子,她一双光脚丫肆无忌惮地乱踩,溅起串串水珠子。反正两人都水淋淋的,不在乎多沾一些水。 他们无目的地乱走一通,宁静环视一下,不知道身在何方,到处是密密风雨,没有一丝人气,她模模糊糊地觉得他们根本亦不存在,他们亦化成了风风雨雨。

可能在她面前,他总带着几分仙气,教她也飘飘若仙的,不问世事。

他眼看她们入了西厢客厅,疏疏地传出些逗弄孩子的笑语声逗哄声,忽静忽闹。他听着听着,恍惚中觉得那边是极乐,他这边则世俗了。忽又听到"呛啷"一声,大概碰跌了什么,小孩子"哇"一声大哭,林爽然仿佛就能看见她们慌忙哄孩子的狼狈相,笑起来。

她不哭的。她现在已经学会不哭了,光是流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流;泪流干了,她欠这人世的,也就还清了。

她想逃避熊应生,他知道。他只怕这是她希望改嫁他的原因。这些爽然只是在心里过一过,没有说出来。 "这事情本来很容易,为什么你觉得那么为难?"宁静说。 爽然皱眉道:"小静,跟着我对你并没有好处。" "至少比在熊家快乐。" "快乐也不会有。"

写作本来就是自私的,难保哪天它对我又有用了,我复又回过头来跟它卿卿我我了。 然而情怀尽管会过去,记忆却没有过去式。 在书写中,过往的一切经验、情感与记忆重又回到眼前来,这个过程是我珍视的。 孰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难再得的是青春年少,易老朱颜。 光阴辘辘如轮转,停车不识旧同乡。 千里姻缘原是幻,儿孙福分几时尝。 嫦娥应悔偷灵药,须知此药可断肠。 月亮光光月亮光,万里长城万里长。

千重撑着把锈红油纸伞站在一行烟柳下。她死命冒雨奔去,奔去时是两个梦,一头钻进那无雨的世界,立刻成了梦中梦。

这时春阳烂漫,照在一草一木上寸寸皆是光阴,又时时有去意,要在花叶上滑下来的样子。 两树槐花早已开得满天淡黄如雾起。

周蔷有深深长长的眼睛,吃面时眼睫毛覆下来,仿佛两眼上各有一勾月牙儿,宁静尽想看看她碗里有没有月影。还没看,她倒抬起眼来——成了下弦月。

千重看着她及地斗篷鼓胀如帆地浮雪而来,真觉恍如隔世,白皑皑的雪是他们相逢的边际。他一时百感交集,跑着迎上去,百感只化得一个喜字。两人相笑不语,他凝进她眼里。 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整个天下去承受拥有,独有这一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嚼也好,尝也好,吞也好,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知道此刻正有这么一双眼睛瞅着她,黑森森,幽燐燐的,瞅着她的乌油油的麻花大辫,单单一条,斜搭胸前,像一匹正在歇息吃草的马的尾巴,松松的,闲闲的。一字眉是楷书一捺,颜真卿体。两颗单眼皮清水杏仁眼,剪开是秋波,缝上是重重帘幕。鼻梁骨稍稍凸出,有一种倔强的美。脸型却是柔和的,小小坠坠的下颏,仿佛一只火候极到极肉头的蒸饺。她着一件元宝领一字襟半袖白布衫,系黑布直裙,白袜套,黑布锅巴底鞋,素净似一幅水墨画,眼是水,眉是山,衣是水,裙是山,叫人单纯得不想别的,单想东北一家大姑娘,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写得非常专心。她觉得他不大讲话,可是做什么都专注一致,无论什么事,只要他一做,他就全心力都在那上面,整个人整个魂都在里头,甚至吃黄豆,吃萝卜,或者恋爱

千重看着她及地斗篷鼓胀如帆地浮雪而来,真觉恍如隔世,白皑皑的雪是他们相逢的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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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钟晓阳

钟晓阳

钟晓阳,1962年12月生于广州,父亲是印尼华侨,母亲是沈阳人。1963年随父母移居香港。晓阳十三四岁即开始写作,1978年以小说《病》获香港第六届青年文学奖初级组推荐奖。1979年以散文《祝福》获第七届青年文学奖初级组优异奖,1980年以小说《荔枝熟》获第八届青年文学奖小说初级组第二名,1981年于美国密歇根大学电影系毕业,散文《明月何皎皎》获第九届青年文学奖第一名,另一篇散文《贩夫风景》获第二届香港中文文学奖第一名。钟晓阳十七岁时写小说《妾住长城外》,之后与《停车暂借问》《却遗枕函泪》结集为“赵宁静的传奇”三部曲《停车暂借问》,先后在台、港两地出版,引起轰动,名盛文坛。另著有短篇小说集《流年》《爱妻》《哀歌》《燃烧之后》,散文集《春在绿芜中》,长篇小说《遗恨传奇》,诗集《槁木死灰集》。此外,为王家卫、潘源良、林岭东等导演的作品编剧,兼做翻译,填词作品《最爱》入围第二十三届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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