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and Beauty in the Middle Ages

霍伊特的吉尔伯特也写过一段很特别的话，描述女性的胸部要真正令人赏心悦目，其正确维度该是怎样。

he defines the correct dimensions of the female breasts...

中世纪有着一个不断重现的主题，即美的普遍存在。

A constantly recurring theme in medieval times was the beauty of being in general.

“世界之美，”孔谢的威廉写道，“在于自成元素的事物，比如天空中的明星，空中的鸟儿，水中的鱼，大地上的人。”

The beauty of the world...lies in things being in their own element, such as stars in the sky, birds in the air, fish in water, men on earth.

以寓言的方式诠释世界，就意味着以《圣经》的方式诠释世界，因为人们认为《圣经》的解经理论同样适用于自然。

Interpreting the world allegorically meant interpreting it like the Bible, for the theory of Biblical exegesis was thought to be valid also for nature.

奥卡姆的理论充满了可能性，后人将在此基础上大力发展；但是他身为经院哲学家，却勾销了用经院哲学术语定义美的所有必要原则。

Ockham’s theories were full of possibilities which others were to develop; but he was the Scholastic who eliminated all of the principles necessary for the definition of beauty in Scholastic terms.

他说，叙述故事而非历史的作者给出了一系列事实，但并不指定秩序；而诗人将格律和规则（音步）赋予真实或近似真实的事实，并处理共相的主题。因此，诗不只是一部富有想象力的简单编年史，它更是一种哲学。

Hence poetry is more philosophical than a simple imaginative chronicle.

文索夫的杰弗里宣称，理性应该控制住鲁莽之举，根据预先设想的意图掌控我们的行为。但是，克雷蒂安·德·特鲁亚告诉我们，当珀西瓦里全副武装跃身上马时，他无视了指导他的骑士的劝告：每一门艺术都需要长期的持续的应用。珀西瓦里对经院的艺术理论不懂丝毫，毫无戒备地将长矛放下：“自然本身将会指引我；当自然期许，内心渴望，没有什么事是困难的。”

Pacival, who knows nothing of the Scholastic theory of art, sets his lance in its rest without fear.

中世纪文明在其演化的巅峰时期曾试图为美、万物的永恒本质等一切提供精确的定义。但是问题在于，虽然人文主义已经经历了世俗化，中世纪文明却依然信奉一种以永恒领域为核心的人文主义。

从主题入手，我们可以追溯演变的过程，了解传统如何逐渐让位于具有争议的新观点；我们可以追踪每一个疑难问题的解答是如何发展和成熟的，批判性的、科学的严谨态度又是如何形成的。

反映出值得我们关注的两大要素：一是对能够给人带来即时愉悦的事物的单纯喜爱——这是一种基本的审美反应形式；再就是对艺术作品所使用材料的不加批评的意识，即意识到材料的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首要且根本的创造行为。这种由材料而非由塑造过程而来的愉悦，表现出中世纪审美反应中的一种具有常识的稳定特性。

中世纪人很难将这两种价值领域（美与善或说教）区分开来，这不是因为他们缺少批评精神，而是因为他们将对事物的道德回应和审美回应看作一体。于他们而言，生活是完融一体的。如今，我们也许已经能够唤回这一视野的积极意义，尤其因为当代哲学专注于人类生活的融合需求。虽然我们不再能够触及中世纪人的生活方式，但至少他们提供的范式可供我们深入洞察，从中获得有价值的见解；而他们的美学学说在这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中世纪品位既不关涉艺术的自主性，也不关涉自然的自主性。它其实涉及对所有想象的、超自然的关系的理解，存在于被默观的物体和向超越开放的宇宙之间。它意味着在实在的物体中识别出对上帝之存在和力量的本体论的反思和参与。

面对行将毁灭之美，中世纪人在永不毁灭的内在美中找寻到安全感。他们通过避入这种美，在死亡面前令美永存。

如果人类不再从万物中看见给定的秩序，如果人类的世界不再由固定的意义、关系和种属组成，则一切皆有可能。他会发现自己乃是自由人，而根据自由人的定义，他将成为一位创造者。

经院哲学不像现代理论，它无法想象诗具有如下可能性：诗可以用理性思考所欠缺的强度和广度来展现事物的本性。

这并不是因为它背后的文明优于其他文明，而是因为每当我们为了当下向过去求索时，任何往昔的文明或学说都将具有这样的价值。

担任泥金手抄本画师的总是僧侣，石匠师傅总是与工会捆绑在一起，但是新一代的诗人却成为宫廷诗人，浸淫在贵族的生活中，受到宾主家庭的尊敬。诗人不为上帝工作，也不为社会工作；他们不从事能够由他人接手的项目；他们不试图获得博学之士的认同。他们只想一举成名，飞黄腾达。在泥金手抄本画师中，即使是像林堡兄弟这类为皇亲贵胄工作的匠人，也依然默默无闻。而画家直到过上日常生活，开始在作坊里劳作，一如13世纪以来意大利的情形时，人们才开始八卦他们，将他们视作个体。他们由此才成为人们兴趣的焦点，化身个体，并与人群分离。

简言之，我试图明确美学理论是否为美的享受和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问题提供了有效的答案——无论美对于中世纪人意味着什么；并明确理论是否且怎样刺激和指导了艺术的体验和实践。 我希望我的这番描述可以战胜一个普遍的异见，即中世纪没有美学，而只是沉迷于形而上的概念——这些概念既含糊又刻板，它们与寓言的纠缠关系更使其费解。

中世纪美学始于对古典时代几乎不加批判地继承，但这份遗产依然有着焕然一新的精神。一种关于美的形而上学和认识论逐渐形成，最终诞生了美是一种有机价值的观点，这是其最为成熟的时期。我们将看到，这一观念随后没落。传统的形而上概念开始分崩离析，艺术概念和诗性行为变得越来越不系统连贯，聚集了诸多问题。亚里士多德传统不再万能。这些为以天赋和想象力为信条的风格主义奠定了基础。

中世纪所讨论的大多数审美问题都继承自古典时代。然而，基督教赋予这些问题独具一格的特点。有些中世纪观念衍生自《圣经》和基督教早期教父；但同样，它们也被吸纳进一个系统的新哲学世界中。因此，中世纪对于审美事物的思考是具有独创性的。

对于中世纪人而言，美指涉的不只是抽象的、概念性的事物，也指涉具体经验。

中世纪人确实构想过一种纯智性的、具有道德和谐与形而上光辉的美。我们只有对他们的思维和感性做最深入和最共情的理解才能明白这一点。

外在美与内在美的对比是中世纪思想中不断重现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