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手记
鳄鱼手记内容简介
《鳄鱼手记》是不是已故作家邱妙津最成熟的小说,以大学生活为背景,生活手记为形式,字里行间充满织细的同志情感告白,真挚动人。
從前,我相信每個男人一生中在深處都會有一個關於女人的「原型」,他最愛的就是那個像他「原型」的女人。雖然我是個女人,但是我深處的「原型」也是關於女人。一個「原型」的女人,如高峰冰寒地凍瀕死之際升起最美的幻覺般,潛進我的現實又逸出。我相信這就是人生絕美的「原型」,如此相信四年。花去全部對生命最勇敢也最誠實的大學時代,只相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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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未来,我想告诉你:打破任何我让你产生的想像,努力去爱一个人,但不要过份爱一个人,适度地爱,也不能完全不爱,那种爱足够让你知道在现实里怎样做对他才是好的,那种爱足够让你有动力竭尽所能善待对方 我不可能永远拥有一件美的东西,甚至记忆也不能,即使我再爱它。就是因为美有它的自然生命
即使至今,我仍然要因她这种天生势必会惹人宠爱呵护的美质,而势必要旁观寂寞。 她总是来不及接触较多一点的人, 因为她原本周围的人已经用手臂和眼睛紧裹住她,使她无须更多也不用选择,已经喘不过气来被钉在那里了。所以当我在她周围时,我势必会拼命的裹紧她;不在周围时,也就怎么都挤不到她身边,扳不开别人,她更是没办法自动挤出来。这是基本定理。她天赋如此。
打从我懂事以来,我慢慢地在让家人经验对我的失望,一块一块打破他们为我塑造的理想形象,虽然会带给他们痛苦,但如果不这样子,我牺牲自己躲在假的理想形象里,夜以继日地努力掩埋对他们的怨恨,带给他们的痛苦不见得较小。 辛苦打碎了某一块,双方都受到伤害,自己又会迎着他们构图的方法建造起新的一块,像是补偿,常常自乱阵脚。对他们总是有爱,也有起码被接受的需要,所以要很勇敢地把自己和他们分开,否则一临到要拿对他们的爱和需要做本钱,换得自己的自由时,就会在冲突的刀口上退却下来。
残忍其实是像仁慈一样,真实地存在这个世界上,恶也和善具有同等的地位,残忍和恶只是自然,它们对这个世界掌握一半的有用和有力。所以关于命运的残忍,我只要更加残忍,就会如庖丁解牛。
從前,我相信每個男人ー生中在深處都會有一個關於女人的「原型」,他最愛的就是那個象他「原型」的女人。雖然我是個女人,但我深處的「原型」也是關於女人。
一個「原型」的女人,如高蜂冰寒地凍瀕死之際升起最美的幻覺般,潛進我的現實又逸出。我相信這就是人生絕美的「原型」,如此相信四年。花去全部對生命最勇敢也最誠實的大學時代,只相信這件事。
揮動殘忍的斧頭--對生命殘忍、對自己殘忍、對別人殘忍。這是符合動物本能、倫理學、美學、形上學,四位一體的支點。二十歲逗點。
她站定在我面前,拂動額前的波浪長髮,我心中霎時像被刺上她新韻味的刺青,一片炙燒的辣痛。她女性美的魅力無限膨脹,擊出重拳將我擊到擂台下。從此不再平等,我在擂台下,眼看著另一個她眼裡的我在擂台上被她加冕。怎麼也爬不上去。
能逗笑她使我安慰,她如銀質般德笑容,像夕陽輕灑的黃金海岸。
她眼裡泛著更深更透亮的光,像海洋,勇敢地注視我,安靜徬佛沒必要說一句話。不會瞭解的。她相信她懂。無論如何,她接受我一一多年後,知道這是重點。眼睛,也是支點,把我整具骷髏骨架撐起來,渴望睡進去她海洋般的眼。這個象徵此後分分秒秒燒烤著我。眼睛支撐起我與世界之間的橋。紅字般的罪孽與摒棄的印記,海洋的渴望。
在狂愛里,被激發出一種關於彼此結合的絕美想像,這想像的願望和熱情如此強烈,而現實的曲折與頓挫卻又如此繁復,使人亳無抵抗地變成一個畸形狂裂的完美主義者,對於任何破壞想像的日子或撕開愛情的裂縫,都會被放大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我暗笑自己「除了分離外連一根針都忍受不起。」一度,再一度地,我們總要陷入難以控制的瘋狂之中,徬佛我們被對方所喚起的這份愛本質是魔。
不要再相互靠近,毀滅不會終止的。在你的未來,我想告訴你:打破任何我讓你產生的想像,努力去愛一個人,但不要過份愛一個人,適度地愛,也不能完全不愛,那種愛足夠讓你知道在現實里怎樣對他才是好的,那種愛足夠讓你有動力竭盡所能善待對方。即使你因而不愛我了,但沒有關係,我希望你現在和未來活得好,那就是努力去愛別人,雖然我可能無法完全免於悲傷。
眼睛,也是支点,把我整具骷髅骨架撑起来,渴望睡进去她海洋般的眼。这个象征此后分分秒秒烧烤着我。眼睛支撑起我与世界之间的桥。红字般的罪孽与摒弃的印记,海洋的渴望。
"打从我懂事以来,我慢慢地在让家人经验对我的失望,一块一块打破他们为我塑造的理想形象,虽然会带给他们痛苦,但如果不这样子,我牺牲自己躲在假的理想形象里,夜以继日地努力掩埋对他们的怨恨,带给他们的痛苦不见得较小。"我诚实回答。 "很难。辛苦打碎了某一块,双方都受到伤害,自己又会迎着他们构图的方法建造起新的一块,像是补偿,常常自乱阵脚。对他们总是有爱,也有起码被接受的需要,所以要很勇敢地把自己和他们分开,否则一临到要拿对他们的爱和需要作本钱,换得自己的自由时,就会在冲突的刀口上退却下来。"
已是个韵味成熟的美丽女人了呵,炉火纯青。她站定在我面前,拂动额前的波浪长发,我心中霎时像被刺上她新韵味的刺青,一片炙烧的辣痛。她女性美的魅力无限膨胀,击出重拳将我击到擂台下。从此不再平等,我在擂台下,眼看着另一个她眼里的我在擂台上被她加冕。怎么也爬不上去
明明已了然自己愿意输给他,内心也处在确认相关位置的液态温柔里,却要固化撞开他。
人的最大受苦来自人与人间的维持。
一直到此刻我仍然不真的明瞭那種恐懼感,它到底來自哪里?卻受著奇怪性欲的壓迫與恐嚇度過青春期和大學時代的一半。我安慰自己,我是無辜的,恐懼感是自生在我體內,我並沒有伸出手搬它進來,或參與塑造自己的工程,幫助形成這個恐懼感蔓生的我。但我的生命就是這樣,成長的血肉是攪拌著恐懼的混凝土,從對根本自己和性欲的恐懼,恐懼攪纏恐懼……,變成對整個活下去恐懼的怪獸,自覺必須穴居,以免在人前現出原形。
在大学里,大概除了建立起密切联系如弹簧建般的关系外,认识的任何人,都是以瞬乎出现瞬乎消失的方式存在的,什么人都不会固定在什么地方出现。人与人的关系像星云。
说不出什麽担心或想念的话,现实里的关系还禁不住如此厚重的表达, 长期因不可见人的难堪内在,在被拒绝之前把全世界的人类都拒绝在外,逃开所有人与人深入的关系,连爱我的人都被我“盲入坠海”般疯狂踩扁。
也许『踢到荒谬的墙』那种感觉算是退去了。但那只是开始而已,拉开序幕後,我和世界的关系就愈来愈恶劣了。事实上,没有一刻停止吵架过。荒谬?还算最轻微的呢!你一直都呼吸著稀薄的空气,久了,就会强迫自己适应,否则一想到会窒息得更快。如果碰到更强劲的情绪,眼前的荒谬感就会自然结束了。” “那不是像一对住在一起不断吵架的夫妻,只要其中有一个拿出菜刀或手枪之类的,吵架就会停止一样?”她笑得像随意伸手捕到蚊子般。
高中时代暗恋的对象和几个一起历经成长共同哭泣的精神伙伴,也被接续的成长乱流各自搅开,不是强迫性地形同陌路,便是再见面已辨认不出过去彼此相连的情感,只馀噤若寒蝉的悲伤;大学时代宛如置身稀薄溶液,人与人的颗粒更不易相遇,几个友善的人试图接近我,都因地壳变动的精神状况,错待他人而失之交臂;
「看到没有,那一大桌坐满十几个男生的,个个奇装异服,哪……另外那一桌两个女的低著头,他们都是没有性别的人,或说他们都正在对抗简单的性别符号加诸他们的咒箍,还有那两个大光头」梦生比著乐团的主唱「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我们叫他Nothing,就是店的店名,你看他脸上缝了二十几针的疤,那是他二十岁时拿水果刀自己划下的,那时他立了一道疤誓:他说就要这样划破这个别人给他的我,他不是真正的我,之後,他背起一只简单的背包环游世界,开始要自己形成真正的我……」
「那什么都不重要了,要再往死的脊椎骨里钻深点,它是一切真实的总源头,像白千层一样褪去那一层层的臭皮囊吧,连你的祖宗八代、父母、手足、皮肤外万头钻动的人,还有你皮肤底下反对著你灵魂的身体记忆通通枪毙,露出白白的白肚子吧。死的深处,会叫你当到你什么也不是,只是白肚子罢了。」梦生站在门口以真诚的声音对我说。 只要一想到她连一秒钟都没想过我这个人,而我却在这边像条虫一样分分秒秒地舔著她的影子,
长长的成长历史,我被一种无以名状的内在本性趋策著渴望女性,无论这份渴望是否实现出来,我总是因著这份渴望饱受折磨,渴望与折磨像皮肤的表里两面,我从来都确切地体会著「改变食物」对我是虚妄的道理,被囚在内在本性的炼狱是无路可逃的。这一次,跟自己一刀两断,在我脑里变得可能,且我做起来竟如此轻松简单。那一段时间我彷佛失落灵魂,我不再思念任何人,触目惊心的历史片段也极少干扰我,前面超额的悲伤重量,反而使我轻飘飘起来,有一个指示出现在我脑中——我可以随便活著,我被允许做任何事。
有时,亲人间由於怀著太深的爱,感情沈重到简直不敢触及,那彼此界线崩溃的点,情何以堪!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忍受生命对他们的狠暴、残酷的,也无法比较被残疾、谋杀、强暴或关进集中营命运光顾的人是不是更受优待。我只知道,我被逼到墙角,然后自己猥亵自己,为了对抗猥亵的恐怖,我牺牲了活生生的她,对我代表最美好的东西,不惜糟蹋她,换得卑贱的赤条条的身躯。
“你过来时能不能顺便带一些玩具过来?”鳄鱼说。 “好啊,我带来我亲手缝制的内衣好了。”太宰治说。 “我送给你全世界最华丽的画框,可以吗?”三岛由纪夫说。 “我把我早稻田的毕业证书影印一百份贴在你的厕所。”村上春树说。
我站在草坪上截住她走过。像傻瓜说书没夹在后座。她背过身问我来干吗。我说从、头、开、始。她转过来海洋流泪,知道是相爱。
活在世間對待愛情的態度,與其說是圓成一個理想永恆的愛情想像,毋寧說是去面對一個又一個荒誕殘缺愛情意義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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