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心:英美文学经典丛书

”[...]我觉得我似乎在给你们描述一个梦——白费力气，因为不管我怎样叙述，都不可能表达出这个梦的感觉，那种荒谬、奇怪、困惑在一种挣扎反抗的颤抖中融成一体，那种认为梦的本质不可信的念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 “……不，这不可能；要想把人的一生中某个特定时期对生命的感觉——那构成生命的真实性、生命意义的东西——它那微妙儿又贯穿一切的本质，要想把这表达出来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生活中的我们正如梦境中的我们一样都是孤独的……”

“黑影子蜷缩着，背靠树干坐在树丛中，他们紧靠大地，一半露在外面，一半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露出痛苦、认命和绝望的神色。悬崖上又一个地雷爆炸了，我脚下的泥土微微颤抖了一下。工作继续进行着，工作！那些参加过工作的人们离开工地，前来等死。”

一天晚上，一间堆满了白布、印花布、玻璃珠子以及其他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屋子突然起火，让人觉得好像是地球开了个口，让一股复仇的火焰把这一切破烂烧成灰烬。

关键不在这儿，关键在于他是一个天才，在他的才能当中最突出而且让人感觉确实存在的是他说话的本领，他的言谈——他的表达才能，那种最让人迷惑不解、那种令人拨云见日、那种最崇高伟大而又最卑鄙下流、那种使光明之河为之抖动的表达才能，或者是从无法穿透的黑暗身处涌出的欺骗性。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过这不要紧；重要的是要知道他属于什么，究竟有多少种黑暗势力占据了他。正是这种想法使得你毛骨悚然，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而且这样想象对人也没好处。在这块土地的魔鬼中他已处于高位——我的话是字面意思。你们不懂。你们怎么会懂呢？

我看见他张大了嘴——这使他显得不可思议的贪婪，好像他想吞下整个天空、整个地球以及他面前所有的人。

实际上我等于是向荒原寻求解脱，而不是向库尔兹先生，他，我愿意承认，等于是进了坟墓。有那么一会儿我也觉得自己被埋在一个充满难言秘密的大坟墓中。我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力量正压迫着我的胸部，一种潮湿的泥土味，一股无形的压倒一切的腐败味，一种难以穿透的夜的黑暗……

我没有出卖库尔兹——我发誓永远不会出卖库尔兹——命中注定我必须忠于我所选择的噩梦。我很想独自去对付这个幽灵，——直至今天我仍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小气，不愿让人来分享那段经历所拥有的独特黑暗。

一个黑色的人影站起来，迈开两条黑黑的长腿，挥动着两只长长的黑臂，从火光前走过。他头上有一对角，我想是羚羊角吧。毫无疑问，是一个术士，是一个巫师。看上去够吓人的。

我说：“你快完蛋了，彻底地完蛋。”你知道人有时会突然来灵感。我的话一点不错，虽然他当时已经彻彻底底地快完蛋了，但我们之间亲密关系的基础正在奠定——坚持——坚持直到最后——直到永远。

真库尔兹的阴魂频繁光顾这个空洞的假库尔兹的床前，命中注定这个假库尔兹很快就要被埋在这片原始土地上。但是这个假库尔兹曾经深入过得那些奥秘引起了魔鬼般的爱和不可思议的恨，这两者正在为占有他的灵魂而斗争；他的灵魂充满着原始的情感，渴望着声誉和虚名，追求着徒有其表的成功及权利。

他总是说：“你要让他们看到你身上有真正有利可图的东西，然后他们就会无限度地承认你的才干。当然你还得注意动机——正确的动机——要永远注意。”

他的内心是一片无法穿透的黑暗。我看着他，就如你们俯身窥视一个躺在悬崖脚下终日不见阳光的人。

“我躺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向后一靠，神态安详，以他特有的微笑封住了他那深不可测的卑鄙的城府。

“可怕！可怕呀！”

我记起了他可怜的恳求、卑鄙的威胁、填不满的邪恶欲望、他灵魂的丑恶、折磨和极度的痛苦。

远处海面被一堆乌云遮住了，通向天际的宁静的河道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阴沉沉地流动着——似乎流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心中。

“……No, it is impossible；it is impossible to convey the life-sensation of any given epoch of ones existence-that which makes its truth, its meaning-its subtle and penetrating essence. It is impossible.We live, as we dream-alone……”

And at last, in its curved and imperceptible fall, the sun sank low, and from glowing white changed to a dull red without rays and without heat, as if about to go out suddenly, stricken. To death by the touch of that gloom brooding over a crowd of men

had remained loyal to Kurtz to the last, and even beyond

我不喜欢工作——没人喜欢——可是我喜欢工作所包含的——那个让你发现自己的机会。发现你自己的真实——对自己来说，而不是对别人来说的真实——发现任何别的人永远都无法知道的东西。他们只能看见外表，可永远也无法弄清它的真实意义。

哦，织黑绒线的老家伙！我们这些将要死的人向你们致敬！

The mind of man is capable of anything - because everything is in it, all the past as well as all the future. What was there after all? Joy, fear, sorrow, devotion, valor, rage - who can tell? - but truth - truth stripped of its cloak of time.

I observed with assumed innocence that no man was safe from trouble in this world. The simple old sailor with his talks of chains ... made me forget the jungle and the pilgrims in a delicious sensation of having come upon something unmistakably real.

All Europe contributed to the making of Kurtz ...

“你不能渗透到这种神秘生活中去，不得不在无法理解同时也是令人厌恶的世界中生活下去。但这世界也有一种能对他发挥作用的诱惑力，由极度憎恶而引起的诱惑力——你知道，设想一下那与日俱增的后悔、逃跑的愿望、无能为力的厌恶、投降、仇恨。”

他们以一种愚蠢的方式彼此勾心斗角、互相中伤，来消磨时间，贸易站内到处都充满搞阴谋的气氛，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对于我们来说，大地是生存的地方，住在这里我们必须忍受种种的景象、声音，还有臭气。天呐！比如说，我们得吸入河马味而不受其感染。

Girl! What? Did I metion a girl? Oh, she is out of it-completely. They-the women, I mean-are out of it- should be out of it. We must help them to stay in that beautiful world of their own, lest ours gets worse. Oh, she had to be out of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