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耳彭自然史

我们同早期的生物学家一道，考求草木虫鱼鸟兽之本。我们看着他们比较、鉴别物种。我们得见他们在维护、或对抗某些虽古旧、却无根的传统。我们得见他们对真理的热忱，对精确知识的火般的欲望，和抛弃某些心爱的寓言时的一时踌躇（以我们今天看，这些寓言，简直太幼稚了，不值得这样的人用心）。因此，《塞尔彭自然史》之所以吸引我们，在于它是一部历史的记录；科学在18世纪后期摸索前行的每一步，都展现给了我们。

怀特（ Gilbert White，1720-1793），英国博物学家，本书《塞耳彭自然史》的作者。他对塞耳彭村鸟兽草木的观察，将自然万物视为一个有机系统，重塑了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新视角。

当时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石楠地，雾气渐渐消散，只见低矮的灌木丛上栖息着成群的家燕，它们大概在那里寄宿了整整一晚。一旦云开雾散，它们便振翅高飞，沉稳而轻巧地朝南飞向大海。此后，我再没遇上燕群，只是偶尔看到过一两只失群的鸟。

请以怀特的率真、无成见的眼神，去直接观察自然吧，问她问题，让她自己回答，不要拿仓促的答案强加于她；不管你是否“推进了科学”，你至少会使得人类中多了一名真心爱美、爱真理的老实人，从而推进我们普遍的人性。

真高兴您能喜欢我的鸟谱。如果说它还有什么有点的话，那一定就是“准确”。数月来，每次不行或骑马出门办事，我口袋里都装着一张有待修正的小鸟列表。……因此，不论换了谁来做这件事，记录的结果都不会比我的更准确。

穆罕默德及其信徒们的涤罪之法，难道不是出自鸟儿们的沙浴吗？因为我找到了一些可信赖的旅行者，据他们所说，如果严格的穆斯林穿行于无水的沙漠，到了规定的时间，他就得脱掉衣裳，用沙子或尘土一丝不苟地擦遍全身。

他用一支律管定在合奏调上，测出他家附近所有猫头鹰的叫声都是降B大调的。

一个朋友说，他那里大部分猫头鹰的叫声都是降B大调，但有一只却几乎比A大调低了半个音。我的一个邻居耳朵很灵。他说村里的猫头鹰有三种不同的调：降G大调或升F大调、降B大调和降A大调。 请问：这些不同的调子是来自不同的鸟，还是来自同一种鸟中的不同个体？…… 至于夜莺，他说它们变调太快，无法确定。

傍晚时分，乡间的嘈杂声还未停歇，这里的回声可以重复十个音节，并且非常清晰。如果选择“扬抑抑格”，效果则更为明显： tityre，tu patulae recubans……

当年就在此地，这位生性恬淡的奥里尔学院评议员、法灵顿副牧师，清晨即起，安坐在一把粗糙结实的老椅上，整日潜心观察不请自来的飞禽走兽。……乡绅的生活何等安宁：家道无忧，唯多闲情逸致，文质彬彬，尤爱格物致知。身居小屋一隅，心系大地万物。远离火车喧嚣，且避电报打扰，既无债务纠缠，也没家事烦恼。甘倾十年光阴，细究鸟类琐事，偶有所得，便付之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