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
西线无战事内容简介
这是一本自传体小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主人公博伊默尔及其同学们在“爱国主义”口号的煽动下应征入伍,在前线绞肉机一般的阵地战中厮杀。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们的理想与信念崩塌了,对生活的热情崩塌了,对世界的认识崩塌了。他们的眼中只有鲜血、残肢、碎肉、脑浆和毒气。活生生的同学和战友一个个阵亡,战场成为一个个无名士兵的坟茔。战争的恐怖与残酷,士兵对和平的渴望,展现给读者的是人类无泪的悲哀。最后,就在和平即将到来之前的一个宁静的秋日,主人公在前线阵亡。对战争的忠实还原及反思,使《西线无战事》成为20世纪世界文学的不朽名篇。
热门摘录
我们不得不认识到,我们这一代人比他们那一代人更诚实;他们超出我们的,无非是空洞的言词和巧妙的圆滑。第一次雨点般的炮火就指出了我们所犯的错误,在炮火底下,他们谆谆教导我们的那种世界观土崩瓦解了。 我们看到,他们那个世界已经完蛋了。我们突然觉得孤独得可怕,而我们只好一直孤独下去。
我们已经不再是青年了。我们不愿再对这个世界发动进攻。我们是逃兵。我们躲开自己,躲开我们的生活。当时我们才十八岁,刚刚开始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然而我们不得不对它开炮。那第一颗打来的榴弹,击中了我们的心坎。我们与行动、追求和进步割断了联系。我们再也不相信它们了。我们相信战争。
也许坎托雷克会说,我们正好站到了生活的门槛上。事实也是这样。我们还没有把根扎牢,战争就像洪水一样把我们冲走了。
一个士兵只有度过一千次偶然性才能算活着。每个士兵都相信和信赖这种偶然性。
况且,人们也不会理解我们——因为在我们之前成长的那一代人,固然和我们在这儿度过了这些年,但是我们早已成了家,有了自己的职业,现在他们回到自己先前的那种环境中去,很快就会把战争忘却,而在我们之后成长的那一代人,跟我们从前一样,和我们完全陌生,将把我们推向一旁。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我们也是多余的,我们的年龄将会一年年增长,一些人将会适应,另一些人会顺从,而多数人将会束手无策;岁月流逝,最终我们将走向毁灭。
脑子最清醒的自然就是那些穷人和普通人,他们当时就认为战争是一场灾难,而那些地位较高的人,尽管他们本该早些看清楚战争所造成的后果,却反而高兴得忘乎所以。这都是由于他们所受的教育使他们变蠢了。
胃肠这些器官对士兵说来比对别人可要亲密得多。他四分之三的词汇都是从这里得来的,不仅在表达最大的喜悦,而且在表达最深的愤怒时,都能在此处信手拈来。要表达得这样贴切,这样清楚,用任何别的方式都是不可能的。
大家对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参战都一无所知。其实最明智的倒是那些贫穷和单纯的人,他们都认为战争是个灾难,而那些处境较好的人,本该对战争会产生什么后果看得更加清楚一点,却反而快乐得忘乎所以了。
他们仍在继续写文章,发表演说,而我们却已经看到了野战医院和死亡;他们依旧在说对国家的责任是头等大事,而我们却已经知道死亡的剧痛比以前更为强烈了。尽管这样,我们绝不做叛乱者,绝不做逃兵,也绝不做懦夫——这些词,他们原是随便使用的——我们跟他们一样热爱我们的祖国,我们英勇地参加每一次进攻,但我们还会辨别是非,我们一下子学会了观察问题。于是,我们看到,他们的那个世界已经荡然无存。我们突然觉得孤独得可怕,而又必须一直孤独下去。
青年!我们没有一个人超过二十岁。但还年轻吗?青年?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都老啦。
我们还没有扎下深根,战争就把我们给冲走了。对其他的人,对那些年纪大一点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个中断,往后的事情他们可以想象出来。但我们却被它抓住了,也不知道将来的结局会是怎样。我们所知道的,只是眼下我们已经以一种奇特而忧伤的方式变成了被荒废的人。尽管如此,我们并不是常常感到愁闷。
大地涌起一股力量,穿过我的脚底,注进我的心头。黑夜仿佛闪电似的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前线瓮声闷气地轰鸣着,如同鼓乐的合奏。我的四肢在灵活地移动,我觉得自己的关节很有劲,我大声而急促地呼吸着。黑夜活着,我也活着。我感到一阵饥饿,一阵比光从肚子里涌起来的更为强烈的饥饿。
当第一批炮弹在头顶上呼啸着,而空气被轰击撕裂的那一霎时,在我们的血管里,在我们的手里,在我们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一种紧张的期待,一种防范,一种提高了的警惕,一种感官的古怪的敏锐性。而我们的身体,也便一下子处于充分戒备之中了。 我常常觉得,好像是那种震荡颤动的空气毫无声息地跳跃了一下,扑到我们的身上,又好像是前线本身,它发射出一股电流,把不知名的神经中枢给刺激起来了。
树林消失不见了,它被捣烂,研细,撕成了碎片。
克罗普把这个意思表达了出来。“战争把我们的一切都毁了。” 他说得对。我们都已经不再是青年了。我们不愿用突击的方式去攻取这个世界。我们却在逃跑。我们在自己的面前逃跑,在我们的生活面前逃跑。我们刚满十八岁,刚刚开始热爱世界,热爱生活,而我们却不得不把它打个粉碎。那第一颗炮弹,那第一次爆炸,在我们的心头炸开了。我们被切断了跟行动,跟渴求,跟进步的联系。我们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了。我们相信战争。
我被炸死,或者我仍然活着,这两者同样都出于偶然。在一个防弹的掩蔽壕里,我也许会被压成肉酱,而在一片空旷地上,我也许能经受十小时的炮轰而丝毫不受损伤。没有一个士兵能逃过一千次的偶然而仍然活着。但是每一个士兵都相信而且信赖这种偶然。
这样已经有多久了?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其实,才不过几天呢。我们看见时间在垂死的人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消失,我们把食物塞进自己肚里,我们奔跑,我们投掷,我们射击,我们杀人,我们随地躺下来,我们身体虚弱,精力衰竭,而且没有什么东西在支持我们,只知道还有比我们更虚弱、更衰竭、更无能为力的人,他们眼睁睁地望着我们,把我们看作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神祇。
我宁愿独自一个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因为他们说来说去,最后总是归结到同一件事情,情况怎么坏,情况怎么好,一个人认为是这样,另一个人认为是那样,然而,说来说去,他们总是要转到跟自身存在的意义有关的话题上去。从前,我自己也是像他们这样生活的,可是现在,我跟他们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
休假是什么?是一种暂停,它只会使以后的一切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我原本是一个士兵,而现在,却只成了一个痛苦的化身,为我自己,为我母亲,为那无法安慰而又没有止境的一切而产生的痛苦的化身。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休假。
我们的思想是块泥土,随着时日的变迁,它被揉捏成不同的形状——我们休息的时候,那是好的,而一上火线,它就死了,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片弹坑。
夜里,从睡梦中醒来,被一拥而上的许多幻觉压倒、蛊惑,一个人会惊奇地感觉到立脚点是多么不牢,面前的黑暗形成的界限又是多么脆弱。我们是一些小小的火苗,仅仅靠一道单薄的墙垣,来抵挡那毁灭性的疯狂袭击,在这样的袭击之下,我们摇曳着,有时候差不多就要熄灭了。于是战斗的窒闷吼声变成一个环,把我们团团包围起来,而我们就一起爬了进去,睁大眼睛凝视着黑夜。我们唯一的安慰便是战友们熟睡后那轻匀的呼吸,我们就这样等待着天明。
战壕已经被摧毁很久了,现在有的是一条伸缩性的防线,因此事实上我们再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阵地战了。当进攻与反击来来回回进行了一阵之后,那里就只剩下来一条支离破碎的战线和弹坑跟弹坑之间的激烈的战斗。前面的防线被突破了,于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部队到处建立起自己的阵地,战斗就在一簇簇弹坑丛中进行着。
让时光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到来吧,它们不会拿走我什么,它们再也不能拿走我什么了。我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没有希望,倒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着它们了。这些年来让我忍受过来的生活,我依然看得见,感触得到。我是不是已经征服了它,我不知道。不过,只要它还在那里,那它自会找寻它自己的出路,不管心里的“我”说些什么,愿意还是不愿意。
……………… ………… …… “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一个国家严重地侵犯了另一个国家。”阿尔贝特带着几分傲气回答道。 然而恰登却装出毫无感觉的样子。”一个国家?这我可不明白了。德国的一座山可无法去侵犯法国的一座山。或者一条河,一片树林,一块麦地,也无法去侵犯他人。“
我们扔出手榴弹不是对付人。关于人,我们在这一瞬间知道什么呢!死神在那里举着双手,带着钢盔跟在我们后面追逐,三天来我们才第一次可以看到死神的脸,我们也是三天来第一次对他进行抵抗,我们怀着疯狂的愤怒,不再束手无策地躺在断头台上等待,我们能够破坏和杀戮,不仅拯救自己,而且进行报复。
我要平静地使自己再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充满生机活力的轻狂冲动的感觉中去,以前只要我投入到书本中时就会油然而生。它把各式各样的书本融汇成暖暖的微风洗刷掉我心头沉淀的忧郁、困惑,把对未来的希望憧憬和少年人的欢快轻盈重新唤醒;把我早己尘封的对青春的激情又寻找回来。
我亲爱的母亲!在您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呀,我真想把头伏在您膝盖上,大痛一场来得到一丝慰藉。其实,我也真是个孩子呢,衣柜里短小童装,仿佛就在昨天,而这一切全都过去了。
我埋头咬着枕头,紧握着拳头,搁在床粱上。我真后悔休假回家。在前方,一切都无所谓,不去幻想、不去希望期盼;而今后,就再也办不到了。我不是个纯粹的士兵,已成为为母亲、为自己、为莫名其妙的感觉而痛苦挣扎的人了。 我真的不该休假回家。
在一个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子上,居然还会有一张人的面孔,而且还能证明他还继续一天天地活着。这真的让人无法相信。整个德国、法国、俄国会有无数这样的情形,而这里却仅仅是一个部门,一所很普通的医院罢了,一切事情都在这种险恶的情形中,没有了去说、去写、去做的必要,那都是毫无意义的。全部都是瞎编乱造的,不知所云的东西。这种血腥的灾难,这种痛苦的折磨极大的嘲讽着有了几千年悠远文化的历史。仅仅一所战后的医院便是对战争的强烈控诉。
西线无战事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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