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纪儿的忏悔

请你享受爱情吧，有如一个有节制的人喝酒一样，只要自己不致成为醉鬼就行。加入你的情妇是诚恳和忠实的，你就为这一点爱她吧；但是，如果他不是这样，只要他你年轻、漂亮，你也就请为她的年轻貌美而爱她吧；如果她可爱和聪明，你也该爱她；如果他完全不是这样，只因为她爱你，也请你爱她吧。因为一个人不是每晚都有人爱的。

本世纪的一切病症都出于两个原因 过去一直存在的，现在已不复存在；将来要出现的，现在尚未出现

我已经变成一个废弃的杂货铺子，到了最后，因为吸收了新的和未知的东西而不再渴求，自己也成了一个废墟了

那是世纪病，或者这个姑娘本身就是世纪病。而正是她，脸色苍白，面带嘲讽，嗓音沙哑，走到酒馆尽头，我的面前，坐了下来。

阿莱教授说过这么一句可怕的话：＂女人是人类的神经部分，而男人则是肌肉部分。＂

最凄厉的叙事歌曲

＂如果我是个画家，而且又想表现忧伤，我是不会去画一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书在沉思的＂ ＂这是一个在看书的女子＂德热奈冷淡地说。 ＂但却是一个幸福的女子，是一本幸福地书＂我对他说

我知道，他（父亲）死之前很想见我一面，好把我从歧路中拉回来，但是死来得太突然，他突然感到他只有一句话可说，他说了，那就是他爱我。

。。。但是，当你一旦了解到这个最初的想法本身就是人间性的，渺小的和局限的，你就会明白在这充满人类缺陷的腐朽的梯子上，多一级或少一级又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这些孩子们十分清楚，他们注定是要被屠杀的，但是，他们相信米拉是战无不胜的，而且，人们曾经看见皇帝冒着枪林弹雨通过一座桥梁，不知道皇帝是否会被子弹打死。不过，就算是死了，那又有何妨?在当时，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伟大，穿着冒烟的红袍，死是多么的壮丽!死与希望是那样地相似，它收割的是那么嫩绿的麦穗，所以它变得年轻了，以致人们不再相信会年老体衰了。法兰西的所有摇篮都是盾牌，所有的棺木也是盾牌，已经真的不再有老人，而只有一些尸体或半神半人的人了。

当孩子们提到光荣伟大的时候，人们则对他们说“去当神甫吧”；当孩子们谈到雄心壮志的时候，人们也是对他们说“去当神甫吧”；当孩子们说到希望、爱情、权力、生活的时候，人们仍旧对他们说“去当神甫吧”！

人们从前问他的那个士兵也是这样：“你相信什么?”他立即回答道：“相信我。”而法国的青年一代在听到这一问题时，则立即回答道：“什么都不信。”

“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享受他的感官。他拥有多少黄金白银，他就受到多少尊敬。吃喝拉撒睡，这就是生活。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友谊只是为了借贷，但很少有一个朋友会因此而受人爱戴的。亲属关系只是服务于遗产的继承，爱是肉体的一种运动，唯一的精神乐趣就是虚荣。”

年轻人在失望的情感之中找到了使用其无所事事的力量的一个办法。对于那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人来说，嘲讽荣光，嘲讽宗教，嘲讽爱情，嘲讽世间的一切，是一个极大的安慰。他们从而也就嘲讽了自己，在教训自己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开脱。然后，当他们只是空虚和烦闷，却自认为是不幸时，心里是十分畅快的。

富人们暗自说道：“只有财富是真真切切的，其余的一切全都是梦幻；让我享用财富，然后死去吧。”财富平平的人则在想：“只有忘却是真真切切的，其余的一切全都是梦幻；让我们忘却一切，然后死去吧。”而穷人们则说：“只有不幸是真真切切的，其余的一切全都是梦幻；让我们诅咒，然后死去吧。”

我不明白人们怎么能在爱情上说谎呢?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可我承认，我至今仍旧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每当我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便明白告诉她，而每当我不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也同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始终是带着同样的坦诚，因为我一直认为，对于这种事情，我们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只要不撒谎，那就不算罪过。

这便是我当时的思想状态。我读过许多书，此外，我还学过绘画。我记住了一大堆东西，但全都是没有头绪的，因此，我的脑袋犹如一块海绵，既空空如也，又鼓鼓胀胀。我一个接着一个地爱过所有的诗人，但是，由于我生性很容易受到感动，所以最后的一个最有本领让我厌弃先前的其他诗人。我已变成了一个废弃杂物的大铺子，竟至到了最后，因为多吸收了新的和未知的东西而不再渴求，自己也成了一个废墟了。

此刻把您弄得沮丧绝望的是，您对您的情妇所抱有的那个完美的想法，而您现在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一旦您清楚地懂得这个最初的想法本身就是世俗的、渺小的和局限的时候，您将会明白，在这个充满人类缺陷的腐烂梯子上，多一级或者少一级是微不足道的。

“假如您生性坚强，对自己充满信心，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我就要劝告您：无所顾忌地闯入社交场中去，去玩妓女、舞女、有产阶级妇女和侯爵夫人吧。您既要钟情又要负心，既要悲伤又要快活。受骗上当或受到尊敬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您得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爱着，因为，如果您被人爱着，那其余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情况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我既不能再爱她，又不能去爱另一个女人，可又不能没有爱。

在爱情的姐妹中，最美丽的一个便是怜惜。

我明白痛苦本身于她只不过是感官的一种诱惑。

“我是有朋友，可我的痛苦却没有朋友。”

在一切坏事当中，都有某种好的方面；一个巨大的痛苦，不管你怎么说，反正都是一次大的休息。

“太太，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可能会比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生活经验更丰富的。男人所享有的自由使他们能更快地了解一切事物的真谛。他们毫无束缚地奔向吸引他们的一切。他们尝试一切。他们只要一想到，马上便付诸行动，勇往直前，急不可耐。达到目的之后，他们便会回头，‘希望’被撇在了身后，‘幸福’没有实践诺言”。

有点爱你而又不愿跟你的女人，那是爱你不深的，而爱你较深而又不愿顺从你的女人，则是自知你爱她不深。

除了爱情之外，我认为最宝贵的就是独立精神。从青春期起，我就对它非常崇拜，也就是说我把它供奉在我的心里。

朋友，完美也和无极一样并不是为我们而存在的。不该在任何东西上找寻完美，不该向任何东西要求完美，既不该向爱情、美丽和幸福要求，也不该向德性去要求；但是，应该热爱完美才能成为有德之人，以便达到人类所能到达的美丽和幸福的境界。

因她在说话，我便抬起头往上看她。或许是酒醉了使我上当，到此刻为止，我不知道是否我看错了，抑或是我现在眼晴昏花；可是我突然发现这不幸的女人的脸孔和我那情妇的相似得要命。这一瞥不禁使我感到身上发冷。人们有时也会感觉头发上起一阵寒战，老百姓说这是死神从你的头上经过了，但是从我头上经过的却不是死神。 这是世纪病，或者这个妓女本身就是世纪病。而且就是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带着嘲弄的神气，走来坐在我的面前，在小酒馆的里边。

说起来奇怪！我对我根本没有的事，却偏爱装做真有其事的样子；我自夸做了坏事，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从这种吹牛中找到一种渗着哀愁的奇怪的快乐。当我真正做了我所说的事情时，我就只感到烦恼；但是，当我编造一些疯狂的故事，例如我根本没有参加的荒淫无度狂饮达旦的荒唐集会时，我就似乎觉得心里更为满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