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草子
枕草子内容简介
作者对自然的感受与表达,不是面面俱到地铺陈与状物,而是印象化或情感式地去捕捉,去开掘司空见惯的自然景致的内在韵致,和最打动观景者的一种记忆、一个姿态或一个瞬间。一方面,这种内在韵致来自自然的客观特质,萤虫翩然飞舞是夏夜独有的景致;冬日清早满地的清霜、凛冽的岚气,以及火盆带给人的温暖,则又是一种独有的记忆;而樱花的繁茂灿烂、橘花的质朴莹洁和在碧叶金果衬托下显露出的“动人姿影”,也是别种花卉不可取代的。另一方面,作者又是带着意绪、情感去记忆和描摹这些自然物象,表现自然物象带给人的主观感受,物象在主体的审美活动中被高度心灵化、情感化了。萤火虫的翩然飞舞,让人联想到黑夜中的微光、静谧中的萌动,以及白天暑气消尽后清凉如水的怡然;而寒冬里捧着火盆徐行的情景,也带给人一种温暖美好的感受。从内容来看,这本书大致可以分成下面三类: 一是根据当时流行的列举文写成的类纂性的东西,如“山”“节日”“树木”“高雅的东西”“稀有的事”等等。这有点类似唐朝李义山“杂纂”的写法,列举“不快意”“煞风景”等各事,以类相从,只是更为扩大,并涉及山川草木各项,有美的也有丑的,颇为细微。其二是日记的各段。在皇后定子逝世以后,作者离开宫廷后的几年中,回忆旧事,不胜感念,因加以记述。其三是感想的各段。在她的晚年,出家为尼,过着孤独冷清的生活,这时候对于自然和人生发生一些感想,随时加以辑录。这三种随笔,后来经译者编辑整理,各选若干,就是现在的《枕草子》。
热门摘录
羡慕别人的幸福,嗟叹自身的不遇,喜欢讲人家的事,对于一点事情喜欢打听,不告诉他便生怨谤,又听到了一丁点儿,便觉得是自己所熟知的样子,很有条理的说与他人去听,这都是很可憎的。
记得也徒然之事 记得也徒然之事,如有华丽缘饰的叠席变旧而枝节突出者。唐人画的屏风,表面已损毁。藤花挂在枯枝上。白色华衣上之蓝色花纹已褪。画师双目已老化。几帐之帷幕已旧损,又其帽额已落。七尺长的假发,已转呈赤褐色。葡萄色衣裳之色泽已褪。好色之徒衰老。华屋之林园遭回禄。庭池虽依旧,而浮萍水草覆盖其上。
高贵的事物,如在淡紫色的底衣上,加搭纯白的外袍。刨冰调入甘味作料[1],盛装在新的金属容器内。雪覆梅花。可爱的婴孩吃草莓。敲开的鸭卵。水晶念珠。 [1] 原文作“甘葛”,系以甘葛之叶茎煎煮之汁为食物之调味料也。
嫉羡他人,抱怨己事,好蜚长流短,搬弄是非,哪怕是一丁点儿事情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人家若是不愿相告,便口出怨言;又倘若知些许,便马上大大吹嘘,仿佛自己早晓得似的,讲个没完,这种人真是讨厌死了。 说话时,好出风头者,尽顾自己抢先说。喜欢出风头抢白者,无论老少皆可厌。 新来的,却一派自以为是,竟反而越级教导别人哩。真令人受不了!
看来清爽的东西 如陶器。新的金属碗。叠席之荐缘。水注入容器时之透明光影。崭新之唐柜。
积雪未深,淡淡地飘着雪花的时候,最有情调。 又有时候,雪积得挺厚的黄昏,在靠外的房间里,跟志趣投合的朋友二三人,中间摆一具火盆取暖,闲谈种种之间,不觉得天已暗下,这边厢也没有点火,却由于四周雪光皑皑,白茫茫一片。漫不经心地用火箸搅动着炭火,深深地谈心,其情其境,委实妙极。
修验者说要降伏精怪,很是得意的样子,拿出金刚杵和念珠来,叫那神所凭依的童子拿着,用了绞出来的苦恼似的声音,诵读着经咒,可是无论怎么祈祷,妖精没有退去的模样,护法也一点都不显神通。聚集拢来一起祈念着的病家的男女,看着都很觉得奇怪,过了一忽儿念经念得困倦了,对那童子说道:“神一直不凭附,到那边去吧。”取还了所拿的数珠,自己说道: “没有灵验呀!”从前额往上掠着头发,打了一个呵欠,好像被什么妖精附着似的,自己先自睡着了。
人在晓别的时候,最堪称风流多情趣了。男的总是依依不舍不情不愿地走向,女的则在一旁规劝:“天都亮了,不好看的呀!”给这么一催促,难免又叹息连连,真个舍不得离去的样子,直教人忧伤。裤袴都还没来得及穿妥,尽顾把晚夜以来绵绵不断的情话向情人儿耳中倾诉。然后,又不知摸索些什么,好不容易在系腰带的样子。推开细格子窗,若是有拉门的地方,则又相率来到其旁,口中还一边不停念叨着各自分别的白昼种种,总算悄悄溜了出去;那相送的女方,心中自然也是百般不舍得的啊。
似远而实近者,如极乐。船行途中。男女之间。
无可比喻的事是,同是一个人,没有了感情,便简直觉得像别个人的样子。
事之无从比拟者,如夏与冬。夜与昼。下雨天与阳光普照之日。少与老。人之笑与怒。黑与白。爱与恨。蓝色与黄色。雨与雾。虽是同一个人,一旦而变了心之后,与当初相爱之时,真个令人感觉判若两人!
春,曙为最。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 夏则夜。有月的时候自不待言,无月的黯夜,也有群萤交飞。若是下场雨甚么的,那就更有情味了。 秋则黄昏。夕日照耀,近映山际,乌鸦反巢,三只、四只、两只地飞过,平添感伤。又有时见雁影小小,列队飞过远空,尤饶风情。而况,日入以后,尚有风声虫鸣。 冬则晨朝。降雪时不消说,有时霜色皑皑,即使无雪亦无霜,寒气凛冽,连忙生一盆火,搬运炭火跑过走廊,也挺合时宜;只可惜晌午时分,火盆里头炭木渐蒙白灰,便无甚可赏了。
事之罕有者,如受丈人夸奖的女婿。又如受婆婆疼爱的媳妇。易于拔毛的银制小箝子。不讲主人坏话的侍从。没有一丝儿脾气缺陷,而且容貌好,性情佳,风度又出众,与世人交往,都无一点瑕疵之人。同侍奉在一处,彼此面对面时挺小心客气的,但终究不至于完全不教人看见本性的吧。抄写物语,或歌集之际,不会把墨汁玷污了原书。好的书册,总是小心翼翼地书写,可又难免还是会弄脏了它。无论是男人、女人,或法师,信誓旦旦,而果能真情不渝者,可谓绝无仅有。好的侍役者。捣练丝绸的职人,能送来一批教人真正感佩的精品。
前途无望,却一味地老老实实、厮守着虚幻的幸福而安然度日的女人,使人感到心中郁闷,理应予以鄙视。
无可比喻的事是,夏天和冬天,夜间和白昼,雨天和晴天,年轻人和老年人,人的嬉笑和生气,爱和憎,蓝和黄檗,雨和雾。同是一个人,没有了感情,便简直觉得像别个人的样子。 常绿树多的地方,乌鸦在那里栖宿,到了夜里,有的睡相很坏,就跌了下来,从这树飞到那树,用了睡迷胡的声音叫喊起来,这与白天里所看见的那种讨厌样子全不相同,觉得很是好笑的。
雪也并不是积得很高,只是薄薄的积着,那时节真是最有意思。又或者是雪下了很大,积得很深的傍晚,在廊下近边,同了两三个意气相投的人,围绕着火盆说话。其时天已暗了,室内却也不点灯,只靠了外面的雪光,〔隔着帘子〕照见全是雪白的,用火筷画着灰消遣,互相讲说那些可感动的和有风趣的事情,觉得是很有意思。
九月九日,晨间微微有雨,菊花带繁露,花上覆棉自是愈染香味,特饶情趣。雨虽早早收敛,天空阴霾,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那光景最是动人。
三月初三,阳光和煦而柔情地照拂大地。桃花乍放,更不消说碧柳逞娇。况且,柳芽婉如裹茧壳之中,尚未舒展,那才可爱。一旦叶子长大,就不美了。花落之后,也不再有什么看头。
七月里,风劲吹。大雨哗哗下的日子,大抵天气很凉,早已忘记用扇子的事。这时,将带有汗水味的薄衣拉过来,蒙在头上,睡个午觉,很是舒畅。
冬天,以特寒为佳。 夏天,以无与类比热者为佳。
秋野。年长的僧侣勤行修道。荒废的屋子上爬满了蔓草,而蓬草又长长地丛生,月华明亮,普照其上。风吹,却非十分凛冽。
优雅有致之事 在光泽鲜明的衣裳上,不是乱七八糟,而是十分自然地流泻着长发。
情人偷偷来会,被熟悉的狗得悉,在那儿吠叫不停。恨不得宰掉它。
两岁许大的幼儿急急朝这边爬过来,途中发现有小小尘埃什么的,眼明手快,用那小手指捏起给大人看,那模样乖巧极了。
被多疑之男子深深爱上的女人
二十六七日的拂晓时分,谈话到天亮,忽见外面月牙似有若无朦胧地在山边。
羡慕别人的幸福,嗟叹自身的不遇,喜欢讲人家的事,对于一点事情喜欢打听,不告诉他便生怨谤,又听到了一丁点,便觉得是自己所熟知的样子,很有条理的说与他人去听,这都是很可憎的。
记得也徒然之事[1],如有华丽缘饰的叠席[2]变旧而枝节突出者。唐人画的屏风,表面已损毁。藤花挂在枯枝上。白色华衣上之蓝色花纹已褪。画师双目已老化。几帐之帷幕已旧损,又其帽额已落。七尺长的假发,已转呈赤褐色。葡萄色衣裳之色泽已褪。好色之徒衰老。华屋之林园遭回禄。庭池虽依旧,而浮萍水草覆盖其上。 [1] 意近“好汉不提当年勇”。 [2] 原文作“纭繝端”。为花纹织锦之缘饰,乃最高级之叠席。
日头,已经完全沉沦的山边,尚遗一丝红色的余晖,浅黄色的云飘入远空。那光景,十分令人感动。
月亮,以晓月[1]为妙。东山之边缘,冒出细弯弯的,才教人感动呢。 [1] 拂晓有月,在阴历十六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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