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兰河传

作者: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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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兰河传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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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人若老实了,不但异类要来欺侮,就是同类也不同情。 。。。。。。 可见温顺也不是怎么优良的天性,而是被打的结果。甚或是招打的原由。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那粉房里的歌声,就像一朵红花开在了墙头上。越鲜明,就越觉得凄凉。

屋里屋外,越张罗越热闹了,小团圆媳妇跟我说:“等一会你看吧,就要洗澡了。” 她说着的时候,好像说着别人的一样。

他在这世界上他不知道人们都用绝望的眼光来看他,他不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完了。他没有想过。 他虽然也有悲哀,他虽然也常常满满含着眼泪,但是他一看见他的大儿子会拉着小驴饮水了,他就立刻把那含着眼泪的眼睛笑了起来。

“人家也许以为我是任性……其实是不对的,不知为什么,那家对我也是很好的,我要是过去,他们对我也会是很好的,但是我不愿意。我小时候,就不好,我的脾气总是不从心的事,我不愿意……这个脾气把我折磨到今天了……可是我怎能从心呢……真是笑话……谢谢姐姐她还惦着我……请你告诉她,我并不像她想的那么苦呢,我也很快乐……”翠姨痛苦的笑了一笑,“我心里很安静,而且我求的我都得到了……”

过去了可就精神饱满,哈哈大笑着,回头向那后来的人,向那正在艰苦阶段上奋斗着的人说: “这算什么,一辈子不走几回险路那不算英雄。” 可也不然,也不一定都是精神饱满的,而大半是被吓得脸色发白。有的虽然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能够很快的抬起腿来走路,因为那腿还在打颤。 这一类胆小的人,虽然是险路已经过去了,但是心里边无由的生起来一种感伤的情绪,心里颤抖抖的,好像被这大泥坑感动了似的,总要回过头来望了一望,打量一会,似乎要有些话说。终于也没有说什么,还是走了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 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

他们心中的悲哀,也不过是随着当地的风俗的大流逢年过节的到坟上去观望一回。二月过清明,家家户户都提着香火去上坟茔,有的坟头上塌了一块土,有的坟头上陷了几个洞,相观之下,感慨唏嘘,烧香点酒。若有近亲的人如子女父母之类,往往且哭上一场;那哭的语句,数数落落,无异是在做一篇文章或者是在诵一篇长诗。歌诵完了之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也就随着上坟的人们回城的大流,回城去了。 回到城中的家里,又得照旧的过着日子,一年柴米油盐,浆洗缝补。从早晨到晚上忙了个不休。

含苞的含苞,卷缩的卷缩。含苞的准备着欢迎那早晨又要来的太阳,那卷缩的,因为它已经在昨天欢迎过了,它要落去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似,为什么这么悲凉。

那鼓声就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打得有急有慢,好像个迷路的人在夜里诉说着他的迷惘,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着他幸福的短短的幼年。又好像慈爱的母亲送着她的儿子行。又好像是生离死别,万分的难舍。 人生为了什么,有这样凄凉的夜。

至于塑像的人塑起女子来为什么要那么温顺,那就告诉人,温顺的就是老实的,老实的就是好欺侮的,告诉人快来欺侮她们吧 人若老实了,不但异类要来欺侮,就是同类也不同情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他虽然是拉胡琴,打梆子,叹五更,但是并不是繁华的,并不是一往直前的,并不是他们看见了光明,或是希望着光明,这些都不是的。 他们看不见什么是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太照在了瞎子的头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得到寒凉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吸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小团圆媳妇还活着的时候,她像要逃命似的。前一刻她还求于人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她,把她从热水里解出来。) (现在她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不要求了。可是一些人,偏要去救她。)

他说: “你二伯虽然也长了眼睛,但是一辈子没有看见什么。你二伯虽然也长了耳朵,但是一辈子也没有听见什么。你二伯是又聋又瞎,这话可怎么说呢?比方那亮亮堂堂的大瓦房吧,你二伯也有看见了的,可是看见了怎么样,是人家的,看见了也是白看。听也是一样,听见了又怎样,与你不相干……你二伯活着是个不相干……星星,月亮,刮风,下雨,那是天老爷的事情,你二伯不知道……”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 从前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有一天祖母看我来了,她拿了一个大针就到窗子外边去等我去了。我刚一伸出手去,手指就痛得厉害。我就叫起来了。那就是祖母用针刺了我。 从此,我就记住了,我不喜欢她。 虽然她也给我糖吃,她咳嗽时吃猪腰烧川贝母,也分给我猪腰,但是我吃了猪腰还是不喜欢她。

人若老实了,不但异类要来欺侮,就是同类也不同情。 比方女子去拜过了娘娘庙,也不过向娘娘讨子讨孙。讨完了就出来了,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觉得子孙娘娘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只是她的孩子多了一些。 所以男人打老婆的时候便说: “娘娘还得怕老爷打呢?何况你一个长舌妇! 可见男人打女人是天理应该,神鬼齐一。怪不得那娘娘庙里的娘娘特别温顺,原来是常常挨打的缘故。可见温顺也不是怎么优良的天性,而是被打的结果。甚或是招打的原由。

古语说,“女子上不了战场。 其实不对的,这井多么深,平白的你问一个男子,问他这井敢跳不敢跳,怕他也不敢的。而一个年青的女子竟敢了,上战场不定死,也许回来闹个一官半职的。可是跳井就很难不死,一跳就多半跳死了。 那么节妇坊上为什么没写着赞美女子跳井跳得勇敢的赞词?那是修节妇坊的人故意给删去的。因为修节妇坊的,多半是男人。他家里也有一个女人。他怕是写上了,将来他打他女人的时候,他的女人也去跳井。女人也跳了井,留下来一大群孩子可怎么办?于是律不写。只写,温文尔雅,孝顺公婆

他们看不见什么是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太阳照在了瞎子的头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得到寒凉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磨房里那打梆子的,夜里常常是越打越响,他越打得激烈,人们越说那声音凄凉。 因为他单单的响着,没有同调。

春天为什么它不早一点来,来到我们这城里多住一些日子,而后再慢慢的到另外的一个城里去,在另外一个城里也多住一些日子。

“天时,地利,人和。最要紧的还是人和。人和了,天时不好也好了。地利,不利也利了。”

可见温顺也不是怎么优良的天性,而是被打的结果。甚或是招打的原由。

家里边多少年前放的东西,没有动过,他们过的是既不向往,也不回头的生活,是凡过去的,都算是忘记了,未来的他们也不怎样积极地希望着,只是一天一天地平板地、无缘无尤地在他们祖先给他们准备好的口粮之中生活着。

那个乡,那个县,那个村都有些个不幸者,瘸子啦,瞎子啦,疯子或是傻子。呼兰河这城里,就有许多这一类的人。人们关于他们都似乎听得多,看得多,也就不以为奇了。偶尔在庙台上或是大门洞里不幸遇到了一个,刚想多少加一点侧忍之心在那人身上,但是一转念,人间这样的人多着哩!于是转过眼晴去,三步两步的就走过去了。即或有人停下来,也不过是和那些亳没有记性的小孩子似的向那疯子投一个石子,或是做着把瞎子故意领到水沟里边去的事情。

春,好像它不知多么忙迫,好像无论什么地方都在招呼它,假若它晚到一刻,阳光会变色的,大地会干成石头,尤其是树木,那真是好像再多一刻工夫也不能忍耐,假若春天稍稍在什么地方留连了一下,就会误了不少的生命。 春天为什么它不早一点来,来到我们这城里多住一些日子,而后再慢慢的到另外的一个城里去,在另外一个城里也多住一些日子。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找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地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至于那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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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萧红

萧红

萧红(1911-1942),女小说家。原名张迺莹。黑龙江呼兰人。1929年就读于哈尔滨东省特别区第一女子中学。1930年因抗婚离家出走,后就读于北平女子师范大学附中。1932年回哈尔滨开始写作。1933年自费出版与萧军合著的小说、散文集《跋涉》。1934年在青岛写作小说《生死场》,1936年秋去日本养病,翌年返回上海,写作多篇小说。1940年流亡香港,直至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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