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老的老头

作者:黄永玉

分类:作品

收藏:0

点击:45

顾文姬评分

5

4315人评价

5星0%
4星0%
3星0%
2星0%
1星0%

比我老的老头内容简介

“文革”过了,我们下了三年乡又回到北京城了,在周恩来总理指示下,我和一些人被调到北京饭店去参加十八层新楼的美术工作。我没有画画的任务,只做了一些计划书的书面构想,比如哪一层会议室画些什么,摆什么,什么格式,请谁搞谁画最合适之类设想。也不一定按时上班。做具体工作的都是海内高手,我分内的工作也不怎么操心。

登录查看更多

热门摘录

我那时也曾哭过一次,忍不住的热泪滂沱,头埋在被子里。那是读到巴尔蒙特的诗句: 为了太阳, 我才来到这世界! 哭得像小孩子。哭完就算,好人一个!

记得他那时也画三毛。我不记得什么地方、什么报纸用的。他坐在窗子边小台子旁重复地画同样的画稿。一只手拐不自然重画一张,后脑部分不准确又画一张,画到第六次,他自己也生起气来。我说: “其实张张都好,不须重画的。” 他认真了,手指一点一点对着我,轻声地说: “侬勿可以那能讲!做事体要做透,做到自家呒不话讲!勿要人家讲出来才改,记住啦杭!”

不要使我因你惊恐: 当灾祸的日子,你是我的避难所。

跟陆志庠(xiang)在一起不要辩论,千万不要辩论。他不容许你有机会说服他。他听不见,也根本不想听。

那一帮年轻的先行者,今天都已进入老年,可算是历尽艰辛委屈。故事一串串,像挂在树梢尖上的冬天凋零的干果,已经痛苦得提不起来。

我那时也曾哭过一次,忍不住地热泪滂沱,头埋在被子里。那是读到巴尔蒙特的诗句: 为了太阳,我才来到世界! 哭得像小孩子。哭完就算,好人一个!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宋朝王观有半阕《红芍药》词写得好:人生百岁,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来五十载,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载之中,宁无些个烦恼。

他一生知足,自得其乐。不炫耀,不满溢,大方,厚道,懂分寸,严操守。作画无价值观,有情感观;纵情作画,信手送人,张三李四,苹果啤酒,都是好人,都是情义,于是摊纸磨墨,画将起来。既不懂市场经济,也不讲购求关系;画价升降毫不在意,论资排辈视若等闲,来者不拒,见者有份,噼里啪啦,卷了就走!。。。。。。 我曾表示过看法:“老许呀老许,朋辈尊长的画作你珍惜尊重,自己的作品倒是闲抛闲掷,真难让人理解。” 他说:“十二亿人口,几张画铺不了那么宽!人一辈子开心就行!”

所谓成绩是什么?是对千秋万载后人有深远益处影响的东西。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 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一瓶一钵足矣。富者曰: 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 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富 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人之立志,固不如蜀鄙之僧哉!” 这是小时候读彭端叔《为学》篇记下来的,可能有错漏,书于 卷末,代表向去了南海的穷和尚杨先让的祝贺。我当然不是那个富 和尚,我是个没有杨和尚那么气宇恢宏的快乐的穷和尚罢了。

菜几乎让我吃光了,两三个钟头,他简直是拿往事下酒。这是他对我最漫长的温暖的谈话。他对人无恨根,却怀着宽厚的、幽默的原宥。时空错过,我没福赶上他的时代成为挚友,却深深欣赏他一生的潇洒,即使在痛苦与屈辱之中。

对待人生的态度,郁风一辈子的立足点恐怕就在这里。一种选择,并不一定具有特殊意义的觉醒。那只是一种远远超过世俗同情的、抽象之极的“善”。生发于刹那,却终生受累受用。

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连仇恨都不在意,也真够荒谬的。 这倒有点渊明夫子读书不求正解的味道。她一辈子用的是“我对人好,人家当然也会对我好;我相信人,人家当然也会相信我”的处世哲学。 生活那么多姿多彩,时随事异,各有各的难处,反正我们的郁大姐的脑子也进不了那么多油盐。

在画画上,他的主张是很鲜明的。有的人画了一辈子画,却不明白他的主张何在?一个画画人的主张是很重要的,没有主张,画什么画? 当然有些人的画其实并不怎么样,却也一天到晚四处乱宣主张,其目的只是怕人不知道他的画好,那点苦心也就算到头了。 所以我觉得出一本画册最是让人了解自己主张的好办法,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它可以坦诚地让人看透肚肠心肝——吃的什么料?喝过多少墨水?发挥过什么光景?施展的什么招式?

学问家读书,有点、线、面的系统,我们的知识是从书本上一路打着滚过来的。

一个艺术家到了成熟阶段,已经不存在好不好的问题了,只看观众个人爱好,喜不喜欢。比如说,我喜欢买一点齐白石的画,却很少收藏黄宾虹的画;不是黄宾虹的画不好,只是我不喜欢。

昨天我看了一部大钢琴家霍洛维兹的演奏纪录片。八十多岁炉火纯青的手指慈祥的爱抚着每一个琴键,有时浓密的像一堆纠缠的串珠,闪着光,轻微地抖动;有时又像一口活火山张开大口喷着火焰,发出巨响的呼吸。这老头不管奏出什么声音,神色都从容安详。他在音乐之外。十个小精灵在黑白勤俭上放肆地来回奔跑追逐。他是个老精灵,是十个小精灵的牧者。

我很想写一些老头儿,我对他们要说的话太多了。可是,我们年轻人错过的老头儿太多了,以至我们还没说上两句,他们就离我们而去。明末清初的顾炎武说“远路不须愁日暮”,我想我的人生离日暮还相差太远,我继续笑着走上前去。路上偶有难忘的一些老头儿在我记忆里闪过,也算是远路上的一些插画,虽然那些画面,早已是过眼云烟。我行年二十,我的兴趣在未来,不在过去,可他们在我背后,正该是天边的远景,这种分际,一如先知者与行侠客的分际。

在群众生活的小处,即使曾经有过龃龉,上门骂娘,楼上楼下吵架,至今回忆,恩怨消融殆尽,只剩下温馨和甜蜜;连当年最遭人嫌弃的家伙,也仿佛长着天使的小翅膀在脑门前向你招手微笑。流光倏忽并非时人宽宏大量,而是上天原宥这些苦难众生。

文化的发明,往往原始于一朵智慧的火花。而火花毕竟只是火花,你看准它,捕捉住它,给予它现实的设想,一次、两次、一百次、一千次的试验……所以,任何时期任何文化成果,从历史的角度看,都只是一个过渡,从前人到后人的过渡。居里夫人、爱因斯坦是这样,贝多芬、马勒、巴托克是这样,毕加索、米罗是这样。——甚至是后人的踏板。

好朋友之字画,用不着当着好朋友称赞,就好像天天早上吃早饭时面对着自己漂亮(假定)老婆说:“他妈的,你真漂亮,简直像天仙!”非挨一顿臭骂不可! 无聊!愚蠢! 对老婆,要打心里谢谢,如初恋般的永远的爱慕。从年轻时看她的背影到老,她是你俩整体的一半。漂亮的眉梢边的皱纹和霜染的鬓角,是你生命中明澈的镜子。苦难到来,不管相距远近,你俩的心跳是既同步又共振……想到这里,人生多值得欢歌啊!

世人有没有意识到,弱者也有夸耀之处?那就是“相濡以沫”。朋友的思念,会心的三两句话,足以微笑地面对艰难困苦和死亡。 表叔沈从文那么温和的老人,“文化大革命”动荡高潮时在街上难得与我擦身而过,不到五秒钟跟我说了一句话: “事情真的来了!要从容对付啊!唉!”

祝大年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辈子珍惜的东西他也看得开,精于欣赏,勇于割舍。我不敢问起“文革”以后他那些藏品哪里去了。他曾经是个大少爷,见得太多,豁达成性,大概无所谓……大雅宝甲二号的夜晚各方面都是浓郁的。孩子们都躲进屋子,屋子里溢出晚饭的香味,温暖的灯光混合着杯盘的声音透出窗口,院子里交织着甜蜜的影子。这是一九五三年,春天。

那时的运动一个接一个,人们的情绪饱含着革命的内容,一肚子、一脑子的激情。交谈都离不开这些主题。与其说是虚伪,不如说是幼稚蒙昧再加上点恐惧更来得确切。像各人躲在自己的帐子里互相交谈,免不了都隔了一层。因为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但和李可染相互的谈话都是艺术上的探讨,我又说得多,大家直来直去,倒得到无限真诚的默契。

孩子们是我们的甜美,也是我们的悲伤;是我们的骨肉,我们的心。说起“文化大革命”,过去了那么多年,排除了危难,你不能不说,“文化大革命”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戏剧。遗憾的是票价太贵。多少的光阴、生命、血、眼泪。

说的是为沈家挑媳妇,亲戚朋友家未出嫁的女儿们穿红着绿,花枝招展来沈家作客。老人家却挑了着白夏布衫的黄家女儿。说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持重,“穷”得爽朗。

一个大的历史变革,上亿人的筛选,“得之大约”算差可了。死者已矣!但活人心里的凄怆总是难免的。

那时候有人说好,说是有中国味。连鲁迅、周作人、老舍……都说好牎人们动不动就说东交民巷、西交民巷、六国饭店、北京饭店……西餐馆如何品味……其实都是夹带着北方灰尘的穷讲究。 我喜欢真正的中国气派,讲卫生、有尊严的地方。所以我从书本上看到的北京和上海都不喜欢。只不过觉得在那里知道的世界可能比家乡多些而已。

她抓住的少,失落的多。在哥哥面前,她用撒娇和任性来填补惶惑,使埋头在纸堆里好脾气的哥哥不免手忙脚乱。

比我老的老头书评

还没人写过点评,快来抢沙发吧

关于黄永玉

黄永玉

黄永玉,1924年出生,湘西凤凰人,土家族,中国当代著名画家、作家、诗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自学美术,少年时期就以出色的木刻作品蜚声画坛,在版画、中国画、文学、建筑、雕塑、邮票设计等方面均有作品问世。 其文风独特,淬炼日常语言入文,平实中透出非凡智慧。

黄永玉的小说 更多>>

微信公众号 微信客服号 APP下载 返回顶部
顾文姬微信公众号

微信扫描关注

顾文姬微信客服号

微信扫描加好友

顾文姬app下载

扫描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