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玄学论稿
魏晋玄学论稿内容简介
《魏晋玄学论稿》是汤用彤在1938-1947年十年中所写的八篇论文和一篇讲演记录稿合成的文集,包括《读〈人物志〉》、《言意之辨》、《王弼大衍义略释》等。书中对于玄学与佛学之关系、言意之辨、本末有无之争等问题的论述阐释,均有所创见,基本能够涵盖魏晋玄学的主要方面。作者善于从纷繁复杂的玄学思想中考镜源流,并掘发其中所蕴的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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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弼注《易》摒落象数而专敷玄旨。其推陈出新,最可于其大衍义见之。”(p54) “《易•大传》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又曰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中难解之处有二:(一)为天地之数与大衍之数之关系。五十与五十五何以参差,此则汉儒或以五行释之(郑玄),或以卦爻释之(荀爽)。王弼于此如何解释,兹不详知,姑可不论。(二)大衍之数何以其一不用。王弼之说韩康伯注曾引之,此必即荀融所难之大衍义。立论极精,扫除象数之支离,而于后世易学并有至深之影响,诚中华思想史上一大事之因缘也。”(p55)
“玄学与汉学差别甚大。简言之,玄学盖为本体论而汉学则为宇宙论或宇宙构成论。玄学主体用一如,用者依真体而起,故体外无用。体者非于用后别为一物,故亦可言用外无体。汉学主万物依元气而始生。元气永存而执为实物。自宇宙构成言之,万物未形之前,元气已存。万物全毁之后,元气不灭。如此,则似万有之外、之后别有实体。如依此而言体用,则体用分为二截。”(p57)
王者通天地之性,体万物之情,作为名教。建伦常,设百官,是深察名实之表现也。 谓名分。察人物彰其用,始于名目。以名教治天下,于是制定礼法以移风俗。礼者国家之名器(刘邵劝魏明帝制礼作乐,法者亦须本于综名实之精神。凡此皆汉晋间流行之学说,以名实或名形一观念为心。其说虽涉入儒名法三家,而且不离政治人事,然常称为形名至于纯粹之名学,则所罕见。然名学既见重,故亦兼有述作千于论议,采公孙龙之辞以谈微理。其后乃有鲁胜注墨言。
人物志本出于性情,性情之理玄而难察。然人禀阴阳以主性,体五行而著形。苟有形质,犹可及而求之。故鉴识人伦,相其外而知其中,察其章而推其微,就人之形容声色情味而知其才性。才性有中庸,有偏无,有依似,各有名目。故形质异而才性不通,因才性不通而名目亦殊,此根本为形名之辨也。
夫内圣外王,则天行化,用舍行藏,顺乎自然,赏罚生杀,付之天理,与天地合德,与治道同体,其动止直天道之自然流行,而无休戚喜怒于其中,故圣人与自然为一,则纯理任情而无情。
(东汉)亦此所谓天道,虽颇排斥神仙图谶之说,而仍不免本天人感应之义,由物象之盛衰,明人事之隆污。稽查自然之理,符之于政事法度。其所游心,未超于象数。其所研求,常在乎吉凶。……魏晋之玄学则不然。已不复拘于宇宙运行之外用,进而轮天地万物之本体。……魏晋黜天道而究本体,以寡御众,而归于玄极;得意忘象,而游于物外。于是脱离汉代宇宙之论(Cosmology or Cosmogony)而留连于存在本体之真(ontology or theory of being)
“第一,圣人无情乃汉魏间流行学说应有之结论,而为当时名士之通说(故王弼之说实为立异),圣人无情之说,盖出于圣德法天。此所谓天乃谓自然,而非有意志之天。夫天何言哉,圣人为人伦之至,自则天之德,圣人得时在位,则与寒暑同其变化,而未尝有心于宽猛,与四时同其推移,而未有心于喜怒。不言而民信,不怒而民威。圣人不在其位,固亦用之则行,舍之则止,与时消息,亦无哀怨。 “第二,由上所论,圣人象天本汉代之旧义,纯以自然释天则汉魏间益形著明之新义,合此二义而推得圣人无情之说。”(p63)
“论性情精微而重要者,见于《礼记•乐记》,所谓‘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一段。此虽儒而因其论乐,乐感动人心,故此文乃以动静论性情,汉代之取此说者为刘向,王充《论衡》云:‘刘子政曰,性生而然者也,在于身而不发。情接于物然者也,出形于外。形外则谓之阳,不发则谓之阴。’” “此言性阴情阳与董生之说正相反,盖董生上承孟、荀之辨,重在善恶,而推以阴阳,则‘善之属尽为阳,恶之属尽为阴’(《繁露•阳尊阴卑篇》),故遂言性为阳而情为阴,而刘子政于性情则以动静为基本概念。” (p69-p70)
“且孔子贵名教,老、庄崇自然。名教所以治天下,自然所以养性命。《庄子注》之理想人格,合养性命、治天下为一事,以《逍遥游》、《齐物论》与《应帝王》为一贯。于是自然名教乃相通而不相违。”【p90】
“意寄于言,寄言所以出意。”【p93】
庄子毁仲尼,鄙仁义,均斥常人之弃本逐末,舍己芸人者耳。其论及尧、舜、汤、武,固只寄言出义,而未尝有毁之之意也。夫尧舜汤武者,非徒帝王之名,亦必有神人之实也。必须内为神人,乃外为圣人。无神人之实,而求法圣人之迹(此即不崇自然,而空谈名教),则未尝可治天下也。故郭注圣人之迹一义,固于内圣外王说一贯也。【p95】
玄学统系之建立,有赖于言意之辨。但详溯其源,则言意之辨实亦起于汉魏间之名学。名理之学源于评论人物。
汉代经学依于文句,故朴实说理,而不免拘泥。魏世以后,学尚玄远,虽颇乖于圣道,而因主得意,思想言论乃较为自由。汉人所习曰章句,魏晋所尚者曰“通”。章句多随文饰说,通者会通其义而不以辞害意。
魏晋玄学论稿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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