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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大都想象力贫乏,只要事情和他们没有直接关联,步像尖锥似的猛刺进他们的肌肤,他们绝对无动于衷;可是若在他们眼前出了点事,哪怕只是小事一桩,直接触动他们的感觉,他们便情绪激动,激动得异乎寻常。平时漠不关心,此时一反常态,感情暴烈,冲动得不合时宜,又相当过火。
一半真实毫无价值,有意义的永远只在全部真实。
只有完全没有遭遇过激情的人,在其一生中出现的唯一瞬间,他们的激情也许才会像雪崩似的、像狂飙骤起似的突然爆发出来:于是闲置多年未用的生命力就像碎石倾泻,一齐坠落在自己胸中。
一个女人一生中有些时刻会不受意志的管束,自己也不明白,就屈服于神秘的力量,这是明显的事实,硬不承认只不过是害怕自己的本能,害怕我们天性中的妖魔成分,想要掩饰这种内心的恐惧而已。有些人觉得自己比那些“易受勾引的人”更加坚强,更有道德,更为纯洁,有些人似乎便感到欣慰。而我个人认为,一个女人倘若自由自在地、激情满怀地顺从自己的本能,要比通常所见的那样,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怀抱里闭着眼睛欺骗丈夫,要诚实得多。
人变老其实并不意味别的,只意味着不再对往事感到害怕。
世上大多想象力贫乏,只要事情和他们没有直接关联,不像尖锥似的猛刺进他们的肌肤,他们绝对无动于衷;可是若在他们眼前出了点事,哪怕只是小事一桩,直接触动他们的感觉,他们便情绪激动,激烈得异乎寻常。平时漠不关心,此时一反常态,感情暴烈,冲动得不合时宜,又相当过火。
国家的司法制度对这种事情的判决肯定比我严峻很多;它有责任毫不徇情地维护普遍的风化习俗:职责所在,它只能判刑而不是宽恕;而我作为一介平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自愿承担检察官的角色不可:我宁可做一个职业辩护律师。对我个人来说,理解别人远比审判别人更为快乐。
因为她敢于顺从自己的意志,但是我更感到遗憾,因为她肯定明天,说不定今天就会异常不幸。她的行动也许很蠢,肯定操之过急,但绝不下流,绝不卑鄙,我始终坚决认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轻视这个可怜的不幸的女人。
对我个人来说,理解别人远比审判别人更为快乐。
痛苦是胆小鬼,碰到强劲有力的求生的欲望,它就缩了回去,扎在我们肉体里的这种恋生之心远比我们精神里一切求死之欲都更加强烈。p108
这把灼热火红的利刃往我心里戳得越来越,使我不胜痛苦,我简直要大声喊叫起来。只有完全没有激情的人才会在他们一生中绝无仅有的动情时刻也许有这种突发的势如雪崩猛如飓风的激情发作。多年未曾使用过的力量郁积成愤懣怨恨,从我胸中直冲下来,奔流湍急。无论在此之前,或自此以后,我都从未经历过此刻所经历的相似的惊讶愤怒和无可奈何,我原准备去做最放肆大胆的事情,原准备把我洁身自好、注意操守、检点收敛的一生一举抛弃,突然发现面前是堵墙,我的激情用额头无力地撞在墙上,显得毫无意义。p96
一位先生彬彬有礼地给我让座。在我和他之间只隔着两米宽的绿呢桌面,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他的脸,就像坐在包厢里看戏一样。就是这张脸,两小时前我还看见它光彩照人,满是感激之情,灵辉映照,获得神的恩典,而现在又完全消融在激情的地狱之火中,抽搐不已。他的这双手,就是这双手,今天下午在他发着最神圣的誓言时,我还看见它们紧紧地抓住教堂里的跪凳,现在它们又弯曲着手指,在钱堆里乱抓气,活像贪欲无度的吸血鬼…p99
“……恐惧比惩还要坏,因为惩罚总算有了结局,不管怎么说,总比悬在那儿,比那种神经紧张、无尽无休的恐惧要好。一个罪人一旦受到了惩罚,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轻松。千万不要让哭泣把你给搞糊涂了,现在已经都说出来了。从前是埋在心里。埋在心里比说出来还要坏。”
我说,有一种女人,多年来对婚后生活深感失望,内心里固而已有准备,逢到任何有力的进攻就会立刻委身相从。
最难说出的只是第一句话......然而,一般人用一个很不确定的名词称之为良心的那点什么,是无法逃避得了的。上回听到您十分冷静地评论亨丽哀太太的事件,我曾经暗自思忖:如果我能够下一次决心,找到一个什么人,将我一生里那一天的经历对着他痛快地叙说出来,这样也许能结束我这种毫无意思的空自追忆和纠缠不已的自怨自艾......正是,我已经说过,我打算向您叙述的仅仅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天--其余的一切在我想来全无意义,别人听来也很乏味。我四十二岁以前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步步不离常轨。
在我居孀的第二年,也就是我四十二岁那一年,还是因为别无安顿,只好照旧四处流走,混过这一段已经失去价值、令人恹闷欲绝却又不能速死的时期,于是,我在三月末来到了蒙特卡罗。实在说,我到蒙特卡罗来是由于孤寂无聊,由于那种令人难受的、象是一阵胀塞胸臆的恶心似的内在空虚,这种内心空虚至少得要找点外来的琐屑刺激填补一下。我自己越是失情少绪心冷意沉,却越是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推往一处人生巨轮旋转得最为迅速的地方:对于缺乏人生体验的人,欣赏别人情感激荡倒不失为一种神经感受,戏剧和音乐就有这类作用。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也就常常观光赌馆。在那儿可以冷眼旁观,看那些人时而喜不自禁、时而惊愕失色,无数张脸瞬息万变幻化无穷,这种惊涛险浪同时在我身内震撼起伏,使我因而目眩神迷......正是在这个地方,开始了我一生中的那二十四小时,回肠荡气远胜一切赌戏,从此我的命运长年永受困扰。
那两只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晰,指甲放着青光、甲尖柔圆而带珠泽。那晚上我一直盯着这双手--这双超群出众得简直可以说是世间唯一的手,的确令我痴痴发怔了--尤其使我惊骇不已的是手上所表现的激情,是那种狂热的感情,那样抽搐痉挛的互相扭结彼此纠缠。我一见就意识到,这儿有一个情感充沛的人,正把自己的全部激情一齐驱上手指,免得留存体内胀裂了心胸......我紧紧盯着平生难遇的这双手,竟被它迷住了。
对于他的如痴如醉的神情我心荡意迷目难旁移,正象他的两眼对于滚转跳弹的圆球那样。从这一秒钟起,大厅里旁的一切全不在我眼里,跟这张脸上熊熊的烈焰一比,一切都显得朦胧黯淡模糊不清了。
书里面的一切都符合事实——只是缺少最本质的部分。它只描写我,但并没有表明我。它只是谈及我,却没有揭示我。
因为如果是一个女人,即使怀着纯洁的崇敬之情,她也会不自觉地渴望一种肉体的满足,在对肉体的拥有中,自然给她形象地塑造了一种最高的统一——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精神的激情怎样才能得到那种不可能满足的、完全的满足呢?
您不妨相信我这老年人说的话:一个人一辈子只死死地盯着看一生中惟一的一点,只盯着看其中惟一的一天,实在无法忍受。因为我要告诉您的事情,只发生在我这六十七年生命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而已。
而我,本来应该知道,人们之所以写书正是为了在死后仍能成为人们的朋友,并以此保卫自己,免遭众生之敌——归于幻灭和被人遗忘的危害,然而我竟有好几千年忘记了旧书商门德尔。
现在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以往理所当然地习惯是舒适的气氛,而他生活的两旁,左边和右边,却是黑洞洞的、看不到底的深渊。
当我越过轻烟腾绕的塔式烟囱和神出鬼没一般俶忽闪现的桅尖仰视上空时,一片神奇的亮光直射我的眼睛。天光璀璨。星辉宛若回旋的涡流,布满了苍穹,使天空泛出浑然一体的白色,惟在靠近星星处略显幽暗。然而天空很亮,仿佛那儿有一幅天鹅绒屏幕遮蒙着无量的光芒,而晶莹的星星只不过是那无法描绘的亮光借以透射过来的孔隙。我从未见过像那天晚上那样的夜空,天空那么亮,像蓝色的刚焰般冷峻,而又熠熠生辉,月华和星辉滔滔汩汩,奔涌流泻,像泡沫般翻腾。天空似乎在一个隐秘的深处燃烧,在暗天鹅绒般的海面衬托下,轮船的线条显得格外分明……
第二天早晨我走到窗前,看见世界已完全变样。大地沐浴着灿烂的阳光,清澈明净,轮廓分明,显得欢乐而又开朗。大地的上空高悬着一面闪亮、宁静的明镜,地平线远远画出湛蓝的一道弧线,界限清晰。天空无限高邈,昨日它还低低地沉落到田野之中,使田野丰腴茂盛。可现在它是那么遥远,像宇宙一样广阔,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和大地相交,和它的妻子——那芳香馥郁、呼吸频频、得到餍足的大地——毫无关联。一道蓝色的深渊在天地之间闪着寒光,它们互相凝望,不怀任何欲望,这天空和大地已经互相视同陌路。
我感觉到她一清醒过来,对我就一无所知,我们的结合随着那魔幻的黑夜已永远沉没。我们两个又和天地一样彼此陌生,相隔遥远。她和她的父母亲说话,无忧无虑地摇动着她那纤细的处女的双肩,微笑中,她的牙齿在薄薄的嘴唇里欢乐地闪亮,而几小时前,我却在她的唇边痛饮了整个世界的干渴和郁闷。
当时使我如此痛苦的,乃是失望......我失望的是,......那个年轻人这样听话地走了......他似乎也不曾设法留住我,跟我呆在一起......我刚刚试图让他动身回家,他就谦卑地、非常尊敬地表示驯从......而不是想法把我搂在怀里......他仅仅把我当做一个在他生活道路上出现的圣女来表示尊敬......而没有感觉到我是一个女人。
人变老其实并不意味别的,只意味着不再对往事感到害怕。 她站在那里活像一个少女,往事的回忆使她像新娘一样慌乱,自己的坦白使她羞怯。我不由自主地深受感动。我迫切想要用一句话向她表示我对她的敬畏之情,可是我的咽喉梗塞,说不出话。于是我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吻了吻她那枯萎的像秋叶似的微微颤抖的手。
我已经感到秘密就近在咫尺,它那灼热的呼吸已经吹在我的脸上,现在它又离得那么遥远。可是它的阴影,它那沉默不语无法看透的阴影还在四处游荡,沙沙作响。我感到它凶险地呆在屋里,像只猫儿轻手轻脚地再屋里悄悄地爬行,总是呆在那儿时刻准备着跳起来,扑出去,跳开去,老用它那带电的皮毛扫着别人,使人慌乱,热乎乎的,可是鬼气森森。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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