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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过去常常谈论故世的人吗?我们来不及埋葬他们,连把他们埋葬在我们心中的时间也没有。没有。哪也不缺我,我没让人感觉缺少我。地铁挤得水泄不通,饭馆总是满座,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被小忧小虑塞得满满的。我溜出了这个世界,可它依然是满满的,满得很。应当承认我不是不可缺少的人。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这些资产阶级无政府主义者,你们不过是为了什么也不干,便找纯洁做借口罢了。什么也不干,动也不动,两只手臂贴着身体,带着手套。我呢?我有一双肮脏的手,一直脏到臂肘上。我把手伸到大粪里去,血污里去。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你以为人们可以不干坏事就掌权吗?
已经是二十世纪中叶了,有了使人眼花缭乱的技术进步,他们认为还能死在床上,就像中世纪时候一样!
但那一天,我完全着了希特勒的魔。两个领袖人物,那只能是要么互相厮杀,要么互相结合。我曾经跟希特勒相结合。犹太教士流血而死,在我无能为力之时,我感到自己有一种莫名的赞同。
而我,我爱的是处于现状的人,连他们的卑鄙龌龊和一切恶习在内。我爱他们的声音、他们劳动的手和他们的肌肤——世界上最赤裸裸的肌肤,还有他们那忧虑重重的眼睛,以及他们每一个人面对死亡和痛苦所进行的绝望的斗争。对我来说,世界上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是重要的;人是可贵的。我的孩子,对你,我了解,你是一个毁灭者。你恨人们,因为你恨自己。你的纯洁与死亡相似,你所梦想的革命并不是我们的革命。你并不想改造世界,你只想把它炸毁。
如果你接受这个世界,你就是同谋者,如果你要改变这个世界,你就是刽子手。哈!地上一片臭气,一直熏到星星上了。
他们早就预料到我会站在这壁炉前,用手抚摸着青铜像,所有这些眼光都落在我身上,所有这些眼光全在吞噬我……(突然转身)哈,你们只有两个人?我还以为你们人很多呢!(笑)那么,地狱原来就是这个样。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提起地狱,你们便会想到用硫磺、火刑、烤架……啊,真是莫大的玩笑!何必用烤架呢,他人就是地狱。
你为我们的事业而活着,这倒是。不过不要对我说你为我们的事业而牺牲。......事业从不下命令,事业从不发表意见,而是由我们来决定事业的需要。别谈什么事业了吧。不要在这谈。当人们可以为事业工作的时候,可以谈谈。不能为它工作了,就应该保持沉默,尤其不应当用它做自我安慰。事业抛弃了我们,因为我们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儿不要太阳。我要你的房间就像昨夜一样。我跟你说关上窗子。太阳,我到外面就会有太阳的。
佐治 史力克! 史力克 什么? 佐治 你不觉得这位先生有一副贵族老爷的嘴脸吗? 雨果 捷西卡! 捷西卡 什么? 雨果 你不觉得这两位先生有一幅警察的嘴脸吗?
你听到她讲了吗,那些人说我是叛徒。他们可真行。在他们那儿,当他们决定要干掉某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像在电话簿上把一个名字划掉一样,既干净利索又无伤大雅。而在这里,死却是一项任务。这里是屠宰场。
自然啰!我漂亮的隊長,你像富翁一样孤独,你除了受伤的痛苦以外,从未受过别的痛苦,这是你的不幸。而我呢,我几乎感觉不到我躯体的存在。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自何日始,至何日终。别人叫我的时候,我也不一定回答他们,有时候我对自己有一个名字还感到万分惊奇。可我在所有人的身躯里忍受着痛苦,打别人就是打我,别人的死就是我的死,我各种死法都经受过了,所有你强占的女人,你强奸他们就是强奸我的身子。
格茨 你刚才说看到我的嘴脸就足以…… 海因里希 刚才我看得不够清楚。 格茨 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海因里希 我看到你自己非常讨厌自己。 格茨 不错,但别相信这个!十五年来,我自己非常讨厌自己,那又怎么样呢?恶是我生存的理由,难道你不明白吗?把钥匙给我。(他接过钥匙)那么,教士,你自欺欺人到底了。你以为你已经找到了掩盖你叛变行为的诡计。可是,到了最后,你还是叛变了。你出卖了孔拉德。 海因里希 孔拉德? 格茨 别担心,只要我把你当成我自己,你就会象我的。
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家财万贯,又仪表堂堂,深思熟虑有如一位长者,摆脱了各种奴役和信仰的羁绊,没有家庭,没有祖国,没有宗教,没有职业,可以自由自在地承担各种义务;同时你也懂得,绝不应该承受诺言的约束。
他以前不准在大庭广众之下处人极刑。很可惜。其实,在外省,来个绞刑,会给人增加几分乐趣,也会使人对死感到无所谓。
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流亡他乡的人。各种气味,各种声响,雨点拍打屋顶的声音,光线的颤动,我任凭这一切洒满我的全身,落在我的周围。我知道那都是属于别人的,我永远也不会将这些变成我的往事。对于那些拥有房产、牲畜、奴仆和田地的人来说,往事是丰盛精美的食物。可是我……我是自由的,感谢上天。啊?我是多么自由!我的灵魂又是多么美妙的空虚!
即使你在我们当中待上一百年,你也永远是个外邦人,比在大路上游荡还要孤单。人们将垂下眼帘,用眼角乜斜你。如果你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说话也要放低嗓门。
一片茫茫沙漠,在清澄虚无的天空之下,无数虚无的黄沙,这既不是忧伤,也不是快乐:它是阴森可怖的。
使众神和众国王痛苦的秘密,这就是:人是自由的。
一个自由人待在一座城市里,恰如一只赖皮羊待在羊群里一样。
突然间,自由落在我的头上,使我浑身麻木,大自然向后逃去。这时,我再也没有年龄了,我感到在你那宽宏大量的小小的世界上,自己是孤单一人,如同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影子。在天上,一切都消失了,既没有善,也没有恶,也没有任何人对我发号施令了。
啊!你们不过才两个人啊!我刚才还以为有好多人呢。(笑)原来这就是地狱。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的印象中,地狱该有硫磺,有熊熊的火堆,有用来烙人的铁条……啊!真是天大的笑话!用不着铁条,地狱,就是他人。
哪儿也不缺我,我没让人感觉缺少我。地铁挤得水泄不通,饭馆总是满座,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被小忧小虑塞得满满的。我溜出了这个世界,可它依然是满满的,满得很。应当承认我不是不可缺少的人。(稍停)我本来很想成为不可缺少的人,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来说少了我不行。
你的手腕像亨利的手腕那样骨随筋折吗?你的双腿上有卡诺里腿上的斑斑伤痕吗?算了,真是一场喜剧。你什么也没有受到,可你什么都想象得出来。
他撩了你的裙子,开枪打死了一个肮脏的黑人,这算得了什么!这都是未加思索的举动,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汤麦斯是一个首领,这才算回事。
他们用什么“白发老母”“光荣战士”和“美国国家”骗了我二十五年。
你说话过多,雨果,总是过多。你老要讲话,无非是为了使自己感到还活着。
可以挽救?他一直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无政府主义者,一个光想表态的知识分子,一个资产阶级,高兴干时就干,随便为一点小事就撒手不干。
伊凡 在地下活动中,我叫伊凡。你呢?雨果 拉斯柯尼科夫。 伊凡 (笑着说)叫这样一个名字! 雨果 这是我在党内的名字。 伊凡 这名字你从哪儿捞来的? 雨果 是一本小说里的一个人物。 伊凡 他干什么的? 雨果 他杀人。
真可惜他没有和您结婚:他需要的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人。在您去十字路口扔手榴弹的时候,他会留在您的房间里为您熨好连衫裙,这样就皆大欢喜啦。
萨特戏剧集(上下)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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