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无选择

小时候从老师那儿学来的准则使她衡量所有的东西都费劲儿。因为那准则老有个“胜负”“对错”问题，不是输就是赢，不是东方为王就是西方为贼。

他比孟野更重視力度，而孟野比他更深陷於一種原始的悲哀中。孟野就像一個魔影一樣老是和大地糾纏不清。儘管他讓心靈高高地趴在天上，可還是老和大地無限悲哀地糾纏不清。

所有人都在争论“Let it be”翻出来到底是什么，我才不管对错呢，我只愿意照我那个朋友的解释，他说，那是“去他妈的”。 如果蛮子活着，她一定说我“没劲”，因为她从来没想过鲜花之类的东西，她只是一个劲儿唱、唱，凭着股蛮劲，她的歌声能使你哭出来，就像基督徒真见着上帝了一样。 也许我真该和丁先生通一次话，我现在喉咙发干，好像长满了癌。……唉，从现在起的每秒钟，我都怀疑癌细胞在扩散。

可坐在山顶上一哭，我又想起那本杂志来了。我想吃那上面的菜；想照那上面的样子缝一条连衣裙；想躺在大床上睡三天；想在身上所有散发热气的地方都喷上法国香水；想去理发、作发型、修指甲……哦，城市，城市，城市。

对于城市人来说，B是个怪物，太满怀热情了。他没完没了地琢磨自己，却没工夫考虑人生。……我可觉得自我和成功完全是两码事，作曲又不是宗教。什么精神气质直心悟性、真正的音乐崇高纯粹超脱一系列等等。在我看来，B的作曲技术足以让他撑死，可他非要把自己看成个小和尚，把歌王当成佛祖。上学时，这歌王就成了我的死敌，B被歌王紧紧缠住，眼睛放光，我能感到即使在和我接吻时他都无法精力集中。

在中原地带，有个老太太用六根筷子给我们算命。……用这方法我们算过歌王也算过婚姻，筷子自己合拢或分开时，你把都把不住。

上来的歌精们扭动着身体，眼睛看着月亮，大声呼唤。…… 歌精中无一人看他，无一人理会他。天地间所有的银色都冲那平台聚集，一群黑色赤裸的身体在扭动，分不清歌精和B有什么差别。